虽然林娜和林夕关系密切，但文华并没有怀疑林娜，原因其实也不复杂，因为她自己也跟林夕同过床，关系也曾密切过，所以她才不会认为跟林夕同过床的女人就可疑，而且出于同病相怜，她甚至认为林娜受害更深更值得同情。

三点钟的时候，文华放开林娜，从布兜里掏出望远镜往长廊里看了一下，今天没有看到张文其，不过他来不来并不是文华所关心的。看过长廊，文华又把望远镜瞄向了公园入口，然后又四下里慢慢扫视，忽然，她停住了，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林娜忙顺着文华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宁静躲在那边，她急忙装相，抬手一指：“宁静！”

文华默默地放下望远镜，眼角里忽然涌出两滴泪，林娜发现忙问：“文督察，你怎么了？”文华急忙擦去泪水，道：“没什么，我迷眼睛了。”林娜虽然体会不到文华的心情，但她能猜出来一定是文华在为错杀姚美贞而自责。

宁静向长廊里望了一会儿，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迈步走向长廊，进到长廊，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她也没看到要与她接头的人。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三点十五分了，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再等十分钟，于是便握着报纸在条凳上坐下。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她决定马上离开，因为她现在的处境不容她在这久等，于是她褪下报纸上的红头绳又套上去一条黑头绳，然后将报纸放在条凳上起身离开了。

林娜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文华，看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文华犹豫了一下，扭头跟李云飞商量：“李队长，你看我们现在是抓她还是先不抓她？”

李云飞：“如果她回锦园，我们就先不动她，如果她不回锦园，那就把她抓起来。”

文华点头，“说的也是，只要她回到锦园，我们随时都可以抓她。”然后扭头对林娜道：“林娜，你去跟着她，如果她回锦园，就不用管她，如果她想逃跑，就把她抓回来。”

机会来了！林娜马上应了一声：“是！”她话音刚落，李云飞却道：“文督察，还是你亲自去跟吧。”

文华不禁面露难色，她怕自己摆不平宁静。李云飞向文华招了下手，把她带离七八米远，然后低声对她道：“你去跟吧，我怕林娜不安全，不能放她单独行动。”

文华疑惑道：“你说林娜也有可能是共党？”

李云飞：“她跟林夕关系密切，不得不防，还是谨慎为妙。”

文华这才点下头，“好吧，那我去跟。”

文华走了，李云飞回到林娜身边，林娜怨恨地瞟了李云飞一眼，质问道：“李队长，你到底什么意思呀？你把我看的这么紧，是不是怕我跑了啊？”

李云飞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怕你跑了。”

林娜心里一沉，完了！被李云飞盯上自己就没个脱身了，这家伙比林夕的武艺还强，想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是不可能的。林娜脸一酸，再次质问：“你把话讲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云飞微微一笑，一语点破：“那你先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出去杀死欧阳少华是什么意思？”

林娜心里猛地一震，她没想到李云飞竟然知道自己杀死欧阳少华的事儿，不禁惊恐地看着李云飞，她知道，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她没必要狡辩，犹豫了一下，语气缓和道：“那你就直说吧，你想把我怎么样？”

李云飞：“大家一起来的，要走也得一起走，想自己开溜太不仗义了，我们还得靠你引路呢。”

听此话，林娜长出一口气，只要李云飞没有恶意就好。急忙道：“想走的话那就抓紧呐！小心夜长梦多走不了。”

李云飞淡淡地道：“现在还不到走的时候，如果你现在就带着宁静逃走了，林夕可就更危险了，你不想他回来了吗？”

这句话触到了林娜的痛处，她当然是最希望林夕能够平安回来的，李云飞说的对，如果她现在就带宁静逃走，林夕的确会更加危险，可是万一林夕回不来怎么办？如果只涉及到自己的安危，她宁愿不走，可现在不仅牵扯着宁静，而且自己身上还担负着使命。李云飞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你放心，当确定他回不来的那一天，我有把握带你离开，他们想灭我们的口是不会明目张胆的。”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李云飞手里，林娜知道现在自己只能听他摆布，但愿李云飞说的都是真的。于是点下头，“好吧，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吧，不过一定要带上宁静。”说到宁静，林娜不禁心中一动，马上又问：“你是故意让宁静暴露的？”

李云飞点头，“文华把昨天的事都跟我讲了，她现在怀疑王世贞是被宁静动手脚给害死的，所以今天就来验证一下。林夕之前一直口口声声怀疑宁静是共党，现在宁静暴露了，希望能对他有一点帮助。”

103，9月13日（8）

下午，林夕终于回到了南京，一下飞机，他便看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阿海和他的几个亲信，寒暄了几句之后，一行人出了机场上了轿车，但轿车并没有开往保密局总部，也没有去毛人凤的府邸，而是开到了一所宾馆的楼门前。下车后，阿海向林夕讪笑道：“林哥，先生在上边等你呢。”

在门外，两个特务把林夕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然后阿海才把林夕领进房间，果然是毛人凤带着阿龙阿彪在里面等着他。见到林夕，毛人凤满面堆笑，站起身把林夕让到对面的沙发上，与自己隔几相对。二人落座，毛人凤笑呵呵地看了林夕片刻，然后道：“把锦州的事情先给我说说。”

林夕一边讲，毛人凤一边听，一边拿起一个小纸包，将一小撮白丨粉丨倒在酒杯里，阿海上前往里倒了多半杯红酒，毛人凤拿起一只小勺在里边不停地搅动着，直到林夕讲完他才停手，抬起头向林夕道：“那个姚美贞你怎么会看走眼了呢？虽然你不是专职查案的，但在局里也算是一个顶尖的人物，一个连文华都能看准的人你却给看走眼了，这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林夕：“如果有两个共党，我一定会把她算在里面，但只有一个共党的话，我怎么都觉得那个宁静更加可疑，当然也没什么证据，完全是凭感觉，就象狼闻到了羊肉的膻味，因为在她身上表现出了很多潜伏的特征；而那个姚美贞呢，虽然表面上看很可疑，但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尤其是我们局里的那些女外勤，都跟她差不多，见到长官都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声音都嗲得让人发麻。”

毛人凤：“阿夕啊，你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局里的女外勤的确是有很多象你说的那个样子，可你别忘了，她们可就是特工间谍呀，换句话说，天下的女特工女间谍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林夕叹口气道：“可我觉得共党的女间谍应该不是这样子。”

毛人凤假假地笑了笑，迟疑了一下，话一转：“阿夕呀，你已经跟了我整整十二年了。”

林夕点头：“是先生让我多活了这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