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挥手打断了阿秀，想了一会儿，然后对阿海道：“你明天去趟上海，找那几个老板了解一下这几个月里林夕经手的所有生意，然后再去缉察局了解一下他开了多少通行证，我要看看他都进了些什么货，货和证是不是都能对应得上。”阿海点头，毛人凤对阿秀道：“继续。”

阿秀：“再说好色吧，虽然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不少，但除了林娜，其他人都是晴蜓点水，而林娜长相不出众性子又辣又暴，在特勤队里是最不招人喜欢的那个，然而林夕却偏偏就得意她，一好就是三年。尤其是两年前，林夕还特意把林娜从重庆弄到南京，然后就把阿娟给甩了，要说他对林娜有感情吧，可他又不想娶林娜，所以这让很多人都搞不懂。他从来没有跟别人争过女人，也从来没有因为女人而跟别人结过怨，所以我不觉得他好色。

毛人凤点点头，“不错，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阿海开口道：“先生，我可以说了吗？”

毛要凤点点头，“嗯，你说。”

阿海对阿秀道：“先生的生意谁敢动手脚？不要说是他，任何人都没这个胆子！何况他还视先生为再生父母，黑谁的钱也不会黑先生的钱。他给先生跑了十多年的生意，怎么会不出一点差错？我告诉你吧，出差错的时候都是他自掏腰包给堵上了。而且还不只是生意，只要是先生的事，他向来都是尽心尽责不敢有一点马虎的，你要知道，他从前做杀手的时候，可是什么钱都敢赚的，要不他也不会被先生给擒住。你再看看他买的那座大宅子吧，一出手就是两万美金，跟先生的宅子都有得一比了，他哪来的那么多钱？你坐在办公室里只能看到先生让他发的那些小财，他在外面赚了多少你知道吗？”

毛人凤不禁又下意识地点点头。

阿海又道：“再说他用林娜换阿娟那件事儿吧，先生是知道原因的。”

毛人凤向阿秀点点头，“当时我害怕他是那条青蛇，就把阿娟调过来他的底，被他发觉了。”

阿海又道：“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对林娜没感情呢？其实他一直都把林娜当自己的女人，只是嫌她出身低微不想让她做正室罢了，他早就跟先生说过，等娶了正室以后，就纳林娜做姨太，他和林娜的事儿，先生最清楚了。另外，你别忘了他也是一个特工，在女色方面肯定是要有所节制的，虽然他没跟别人争过女人，可只要是送上门的，也从来都没拒过。”

毛人凤补充道：“其实你们还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林娜这个女娃子也是非常有心机的，他抓住了林夕的弱点，女人想抓住男人的心，光靠长的漂亮是远远不够的，重要的是要抓住这个男人的弱点。林夕的弱点就是一个‘义’字，受人点水之恩必会涌泉相报，只要你对他好，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好拒绝，至少是不会亏待你，所以我才感觉林娜这个小女娃也是很可疑的。”

“对，林夕这个人就是讲义气！”阿海道，“刚才先生说，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有一种精神，那林夕脑袋里的就是义气。依照先生的意思，我每次跟林夕喝酒的时候都使劲灌他，然后套他的酒话，他总是说先生是他的大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先生的话就是圣旨，先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什么蒋总统蒋委员长的，都一边呆着去。”

阿秀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说，林夕有可能是被林娜收买了？”

毛人凤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林娜虽然抓住了林夕的弱点，但她根本就迷不住林夕，否则林夕也早就娶她了。我是担心林夕一时疏忽把重要的东西带在了身上，正好让林娜偷窥到了，现在回想起林娜的所做所为，还真象一个间谍。”毛人凤又慢慢地摇了摇头，道：“还有一个问题我已经想了两天了，如果林夕真是共党间谍的话，那他是什么时候投靠共党的呢？我敢肯定，在我认识他以前，他绝对不会是共党，他的底细已经被我翻个底朝天，绝对是可以放心的。可在我认识他之后，他又没有理由去投靠共党，这些年来，我可是一直待他不薄啊。”

阿秀道：“您不是说他还有个叫苏楠的姐姐在共党那边吗？”

毛人凤又轻轻地晃了下头，“他跟苏楠毕竟不是亲姐弟，联系他们两人的纽带是父辈，还有林夕的未婚妻苏梅，但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两人应该亲近不到哪去。而且，当初苏楠就极力地想把他拉进共党，他都没有加入，那以后就更不应该了。”

阿秀笑了：“那他就不是共党呗！”

毛人凤却又摇了摇头，“可是只有他知道那四个人的真实姓名，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现在不单是我在怀疑他，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怀疑他。”毛人凤又拿起电文看了看，道：“还有这个，连文华都能看准的人，可他却偏偏就看走眼了，你说不奇怪吗？”

阿海道：“我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先生不是也经常跟下边人唱对台戏吗？您说只有经过辩论才能使真相浮出水面。毕竟他没有把那个共党排除在嫌疑之外，现在也把她给办了。至于那四个人的事，毛森处长也认为很可能是那四个人中有共党分子，毕竟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仗打到现在这份上，我们往共区派了很多间谍，那共党也肯定会往我们这边派不少间谍。”

“暂且先这么理解吧。”毛人凤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看着阿海话锋一转：“看来林夕给了你不少好处。”

六十，9月9日（11）

一句话就把阿海说毛了，立刻吓出他一身冷汗，他急忙跪地举手道：“先生，我对天发誓，我毛海对先生绝无二心，林夕给了我多少好处，每次回来我都跟先生您据实禀告了，从无隐瞒。林夕说，是先生让他关照我的，所以不管他给我多少好处，我感的都是先生的恩。刚才是先生让我跟阿秀唱对台，所以我才替他说话，请先生明鉴。”

“起来吧，你明白就好。”毛人凤道，“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不管他赚了多少钱那都是我让他发的财，你们都是给我做事的，所以他发财我就得让他分你们一杯羹。不过呢，毕竟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领他一份情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你们把心思摆正了，我是不会怪你们的。”毛人凤又拿起电文看了两眼，道：“不过后边的事情林夕做的倒很得当，没有擅自到司令部去兴师问罪扰乱军心，一切都还以大局为重，这让我甚感欣慰。”

阿秀：“先生，那要如何给他回复？”

毛人凤：“先等等再说，看我不给他回复，他会怎么做。给文华发密电，让她严密监视林夕，一有举动马上汇报。”

阿秀刚要走，毛人凤又把她叫住了，盯着她想了一会儿之后向阿海问道：“林夕家里的佣人认识你吧？”阿海点头，回道：“我去过他家里两次，那两个佣人都认识我，也知道我的身份。”毛人凤点头，“好，等一会儿你送阿秀过去。”然后对阿秀道：“这几天，你就以林夕未婚妻的名义入住林宅，把他家里好好地给我翻一翻，如果他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肯定是藏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