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正准备上车赶往迎宾旅社，刘朋抬手一指对林夕道：“长官，那个就是我们迎宾旅社。”其实林夕早就看见了，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他物色的，但他还是装作不知地顺着刘朋的手指看过去，半里之遥近在眼前，不禁道：“这么近，步行的话也就三两分钟的时间，看来他是刚离开旅社就遇害了。”

来到迎宾旅社，刘朋把林夕等人领到楼上，打开房间门对林夕道：“长官，这间房就是他们昨天晚上呆过的，他们走了之后还没人进来过，包括我们自己。”

“好。”林夕应着，走进房间，先环视一番，然后指着床对文华道：“床单不平被子凌乱，应该是有人在这睡过。”待文华拍过照，秦江山指挥特务：“到床上检查一下。”一个特务爬到床上检查了一番，然后捏起两根头发，道：“有两根女人的长发。”林夕点头，“装袋收好。”

林夕没想到锦州的丨警丨察还挺能干的，一板一眼地把他需要做的都做了，这么简单地就找到了迎宾旅社，引出了姚美贞。林夕也没想到欧阳少华居然也那么配合他，床上躺着一个大美女，而他却躲到楼下去闹心，当然，他不会完全了解欧阳少华的心境，也体会不到他的苦衷，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不同的角色不同的两种人。案子查到这，对林夕来说就已经是万事具备了，剩下的就只是让刘朋去指认姚美贞了。

出了迎宾旅社，辞别徐探长，林夕一行人带上刘朋来到剿总司令部，下车后，林夕吩咐文华：“让卫兵把夏妍和姚美贞叫出来。”文华取出证件上前跟卫兵说了几句，卫兵抓起电话打到机要科。不大一会儿，夏妍和姚美贞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刘朋抬手一指姚美贞，大声道：“长官，就是她！”

“抓起来！”林夕一声令下，两个特务上前将惊慌失措的姚美贞双手反拧押到林夕面前，林夕对刘朋道：“看仔细了，到底是不是她？”刘朋非常肯定地道：“长官，就是她！虽然今天她穿了军装，但她这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林夕点下头，吩咐文华：“搜下身。”文华上前仔细地搜了一番，把能摘下来取出来的东西都搜了出来，然后林夕冲两个特务一甩头，“押上车！”姚美贞急道：“林专员，不是我！”刘朋急道：“长官，就是她！”

两个特务不由分说把姚美贞塞进了吉普车，林夕拿出钱包取出十元钱递给刘朋，道：“小兄弟，谢谢你的协助，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派人去找你的。”刘朋接了钱道了谢，高高兴兴地走了。林夕转身看了看夏妍，夏妍急忙走上前，怯怯地道了声：“专员。”

林夕：“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夏妍：“我在宿舍里。”

林夕：“姚美贞外出你知道不知道？”

夏妍：“知道，她是七点不到出去的。”

林夕：“你为什么没有跟监？”

夏妍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昨天下午您来抓宁静的时候说共党间谍已经找到了，我以为姚美贞已经没有嫌疑了，所以就没有跟监。”

“哦。”林夕恍然地点下头，“算了，这事儿我就不怪你了，是我没有向你交待清楚。她是几点回来的？”

夏妍晃下头，“属下不知道，因为前天晚上在锦园里都没有休息好，所以昨晚不到八点杨娟就要熄灯睡觉，于是我就随她一起睡了，姚美贞回来的时候我倒是知道，只是没看时间。不过问下后门的卫兵，就可以知道她是几点回来的了。”

林夕：“昨天你们从锦园回来以后，姚美贞和欧阳少华有没有什么异常？”

夏妍：“刚回来的时候倒还正常，就是在李参谋长通知姚美贞和宁静退役之后，他俩有点反常，听杨娟说，就在我出去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姚美贞悄悄地把欧阳少华叫出去了。在您把宁静抓走以后，姚美贞显得挺高兴，而欧阳少华却心事忡忡的，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没做什么事，我还以为他是担心他和宁静的关系比较密切，怕受牵连呢。”夏妍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呈给林夕，道：“这是昨天下午姚美贞撕碎后丢进废纸篓里的，我重新拼合了，应该是欧阳少华写给她的。”

林夕接过来看了看然后交给文华，对秦江山和夏妍道：“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跟李参谋长打声招呼，然后由你们去搜查一下姚美贞的个人物品。”

五十三，9月9日（4）

林夕和文华来到李汝和办公室，见到李汝和，林夕开门见山：“李参谋长，据迎宾旅社的伙计指认，昨天晚上欧阳少华跟姚美贞在一起，我怀疑欧阳少华的死跟姚美贞有关，我已经将她拘捕，现在准备搜查她的个人物品，请参谋长派人协助。”

李汝和道：“我已经想到了。”说着，将桌上的一张纸推给林夕，“这是欧阳少华和姚美贞昨晚出去和回来的时间。”

林夕捡起来看了一眼，欧阳少华是六点十五分出去的，姚美贞是六点五十五分出去的，九点三十分回来的。林夕点点头，“李参谋长，这个就给我吧。”说着将纸折起递给文华。然后又道：“李参谋长，司令部人员外出没有行文规定吗？怎么什么人都可以自由外出？夜不归宿也不报告？”

李汝和呵呵地笑了，挥手示意让林夕坐下，然后道：“林专员以前没做过随军督察吧？你是负责保密防谍的，其实这些规定都应由你来定的，楼下的那些警卫也都是归你训导的，你有令他们才能执行。这个司令部在青岛闲置了大半年，各方面都疏于监管，军纪就更不用说了，到锦州以后，连随军督察都没有了，所以也就更没人管这些了。这几天你忙于办案，我也没有提醒你，等这个案子结以后，你也该着手制订这些规则了。”

问责问到了自己头上，林夕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李汝和也笑了笑，话一转：“林专员这次看走眼了，如果昨天抓的是姚美贞而不是宁静的话，也许欧阳少华就不会死于非命了。”

林夕哼笑一声，“是啊，如果昨天不是李参谋长逼她们退役，我也不会这么匆忙地下结论，但这也要怪欧阳少华自己，如果他早点揭发姚美贞的话，自己又怎么会被人灭口呢？这个人做事就是不果断，总是犹犹豫豫的，结果害了自己。不过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倒也明朗了。”

李汝和：“那宁静是不是可以放回来了？我这机要科里现在可就剩下那三个不顶事儿的了。”

林夕想了一下，回道：“现在还不行，我还需要她协助我调查欧阳少华这案子，等把事情都搞清楚以后再放她也不迟。”

文华一直抿嘴想笑的样子，离开李汝和的办公室，林夕看看文华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呀？”文华终于咧开嘴笑了，回道：“先生，您这次真的看走眼了。”林夕轻叹一声，“毕竟是直觉，总会有出错的时候，这次，是你对了。”然后又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叫我先生。”文华回道：“没人的时候我叫您先生，有别人在的时候我叫您长官。”林夕轻笑一声，“好吧，不过现在我更愧对先生这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