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不大，每层只有两个门，中间是条楼梯，二楼有道外廊，二楼西侧是林夕的居所。一进门是个会客厅，摆设很讲究，古香古色的木质几椅，精美别致的木雕盆景。林娜跟进来道：“你住左边这间，我住右边这间，李云飞他们几个住在二楼东侧。”林夕这才注意到原来客厅左右各有一间卧室。

“文华跟你住一起？”林夕随口问了一句。

林娜：“她很识相，搬东厢楼跟电讯组的一起住了，她好象知道咱俩的关系。”

“识相？”林夕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掀开帏帐丢掉帽子倒在床上，林娜跟进来拉亮灯，然后走过来坐在床边扭身对着林夕，笑呵呵地问：“共党间谍查的怎么样了？发现可疑的没有？”林夕脸一板，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是你该问的吗？”

“怎么啦？我问问怎么就不应该了？”林娜不满道，“我们到锦州不就是来抓共党间谍的吗？”

林夕：“那是我的事儿，不是你的事儿，以后懂点规矩，不要向长官乱打听。”

“对不起，人家是第一次跟你一起做事，不晓得你的那些破规矩！”林娜说完注视林夕片刻，用力地推了一把林夕，质问道：“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另有新欢了？”女人对这个总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林夕还带来了一个文华。

林夕忍不住冲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揉弄了几下，然后才懒懒地回她一句：“哪有什么新欢？”

林娜直接追问：“上周六晚上你没来接我，是不是跟文华在一起？”林夕微笑着冲她点了下头，林娜生气地甩开林夕的手，沉默片刻，她转回身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林夕反诘一句，“上周六又不是我一个人没去接，那天我们去上海了，毛先生安排行动处和情报处的八个科长对她们这期学员进行模拟特训。”

“模拟特训？”林娜一脸不信，“我横竖都没看出来，你到锦州任职也把她带在身边？这叫什么模拟特训？！”

林夕：“你以为我想把她带在身边吗？她是来监视我的！”

“啊？”林娜不禁惊讶一声，“监视你？”

林夕：“是的，因为毛先生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

林娜不禁睁大眼睛露出疑问：“可我感觉局座对你还是挺好的啊，你来锦州不是也让我一起跟来陪你吗？”

林夕笑了笑，“那是对你也产生怀疑了，其实这个位子毛先生早就许给别人了，昨天是临时换将，就是想让我离开南京。”

林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道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林夕：“是的，前些天我往西柏坡派了四个刺客，昨天杨森告诉我，说那四个人一进共区就被共党全抓了。”

林娜闻听心中不禁一阵欣喜，那四个刺客真的被抓了！是她，保护了毛主席保卫了党中央！这是三年来她最高兴的一天！她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但马上就强制地把笑意隐去了，装做不解地问：“那又怎么了？以前你派去的刺客不也全都被抓了吗？”

林夕：“以前他们至少还能到达延安，是在靠近杨家岭的时候才被抓。而这次，他们同样是混在一群青年学生之中，却刚进共区就全都被抓起来了，而且是只抓了这四个人，显然是有内奸出卖了他们，而我的嫌疑是最大的。”

林娜真的不解了，忙问：“为什么是你的嫌疑最大？”

林夕：“知道他们真实姓名的除了机要室的人就只有我了，而机要室是不会出问题的，否则我们所有潜伏在共区的隐勤就全都完蛋了。这一组一共四个人，全是仇恨共党的青年学生，他们在招募以后就隐去了真实姓名而使用一个代名，就象文华一样，其实她的真实姓名并不叫文华，文华这个代名只在保密局里使用，等她受训结束以后就会以真实姓名潜入共区另配代号，文华这个名字就永远消失了，这样就算是保密局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曾经在这里受过训。”

林娜：“那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吗？”

林夕：“有，还有三种可能：一是这四个人中有内奸；二是李云飞，这四个人都是李云飞训练出来的，他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有可能会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第三就是你！”

“我？！”林娜不禁惊讶道。

林夕：“对，是你，我记得那个星期六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写着他们四个人名字的记事本就放在我的衣服口袋里，你有可能趁我洗澡或是熟睡的时候偷看了。”

林娜没想到林夕还真怀疑到这上边来了，不禁急道：“这怎么可能啊？！”

林夕注视着林娜，“怎么不可能呢？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那四个人的身份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和李云飞搭档两年了，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我就这次把写着他们名字的记事本带在了身上，却偏偏就出事儿了，而能偷看到记事本的人就只有你！”

林娜噘起嘴委屈道：“你看我象共党吗？”

林夕漠然地看着她，“我也不愿意你是共党，就象毛先生也不愿意我是共党一样。但现在内奸是确定存在的，所以凡是跟这件事沾边的人都有嫌疑，我和李云飞都是被怀疑的对象，而怀疑我自然就跑不了你，所以我们三个都被派到锦州了，其实就是把我们支出南京，相信毛先生今天就会开始对我们三个展开调查，如果认为我是共党，就会密令李云飞杀了我，如果查出李云飞是共党，就会让我干掉他，如果查出你是共党......”

“你放心吧，我不是共党。”林娜扑到林夕的身上，“我本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林夕：“什么好消息？”

林娜抬起头，笑笑地看着林夕，轻声道：“我可能有了。”

林夕明知故问：“你有什么了？”

林娜嗔怒地捶了林夕一拳，“你装什么傻啊？当然是你的孩子呗。”

可林夕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只淡然地问：“然后呢？”

林娜：“然什么后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想让你高兴一下。”

林夕哼笑了两声，“是吗？可我没什么好高兴的，这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

林娜又在林夕胸上捶了一拳，“你别气我了好不好？人家是跟你说认真的呢。”

林夕轻轻地吐了口气，道：“好吧，如果局座查明你不是共党，两个月之内我就会娶你，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当然，是你真有的话。而如果查出你就是共党，南京你就不用回去了，锦州就是你人生的最后一站。”

林娜又噘起嘴，“你说什么呐？好象人家骗你似的，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共党，你就准备娶我吧。”

“但愿如此。”林夕道，“不过我先警告你，把住你的嘴管住你的腿，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做的也不要做，我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最好不要让我误以为你是共党。”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做还不行吗？”林娜坐起身不耐烦地道，说完伸手去解林夕的衣扣，“今天你很累了，早点睡吧。”林夕按住了她的手，道：“你回房去睡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审讯室，范汉杰只给了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我必须要尽快地找出共党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