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机要科科长欧阳少华。”

“机要科参谋姚美贞。”

“机要科参谋杨娟。”

“机要科参谋王根生。”

“机要科参谋宁静。”

“机要科参谋夏妍。”

“好，大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请到这里吗？”林夕问完却没有一个人吱声，林夕又踱了两步道：“好吧，那我来告诉你们，昨天中统破获了共党在锦州的地下组织，逮捕了两个人，他们中有人交待，说在你们中间有一名共党间谍，代号叫化蝶，所以我才把你们都请到这里，目的就是要找出这名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共党间谍。你们中间谁是共党间谍？你最好自己站起来，你现在站起来是我的座上客，等将来被我查出来，那可就是我的阶下囚了。”

六个人都低头不语，林夕又道：“我知道共党间谍是不会自己站出来的，人嘛，都有侥幸心理，这是与生俱来的。不过，我告诉你，这里是第二处，也就是以前的军统，想在这里蒙混过关，那你就是做梦了。”林夕在宁静和夏妍背后来回地踱着步子，打量着对面的姚美贞和杨娟，忽然向杨娟问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八。”杨娟涩涩地回道，不自觉地把头压得更低了。

林夕：“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杨娟稍稍抬起一点头，怯怯地翻着眼皮看着林夕，林夕阴沉沉地再问：“到底多大了？”

杨娟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敌不过林夕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好回答：“十，十六。”

林夕：“入伍几年了？”

杨娟：“刚好一年，我中学毕业了。”

林夕：“你是怎么进的司令部啊？”

杨娟低头不语了，林夕转向欧阳少华，“欧阳科长，你应该清楚吧？”

欧阳少华答道：“她父亲是现新八军一零七师师长杨怀成。”

林夕冷冷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能进司令部能进机要科，都是有一些背景的，不过我告诉你们，除非你们能把关系走到我的上司毛人凤局长那里，否则，你们身后的人不但保不了你，反而还会被你牵连，我们保密局就是专门查处违法乱纪营私腐败的。”林夕看着杨娟继续道：“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就能进司令部当上机要参谋，军国大事形同儿戏！腐败！”林夕忽扭身对文华道：“记录，立案彻查！”

二十三，9月7日（9）

“长官！”杨娟忽地站起身，泪眼汪汪地哭求道：“求求你，不要立案好吗？我不做了还不行吗？是因为我娘去世了，家里没人管我了，所以我爹才把我带在身边，不想让我闲着，所以才求参谋长给我安排点儿事儿做。”

林夕点点头，居然还感慨了一声，“从个人角度讲，我也很同情你，有道是忠孝不能两全，保国就顾不了家，你小小年纪就要随父东征西讨，也实在是难为你们父女俩了，虽有违规却也情有可原。”

杨娟：“长官，你不立案了是吗？”

林夕冲杨娟笑了笑，“好吧，如果你对我的问题都能如实回答，那我可以考虑不追究。”

“谢谢长官，我保证如实回答。”杨娟抹了下眼泪，点点头。

林夕挥手让她坐下，然后问：“刚才在亭子里，你跟姚参谋都说了些什么？”

杨娟侧脸看了下姚美贞，然后回林夕：“姚姐给我讲军统的事。”

林夕：“她是怎么讲的？”

杨娟迟疑了一下，道：“她说这里可不是一个好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没事儿也能整出点事儿来，好人也得扒层皮。”

林夕放声笑了，冲姚美贞道：“姚参谋，你是这么说的吗？”

姚美贞低着头努了几下嘴唇，然后抬起头竟然向林夕抛了一个媚眼，因为这个媚眼，林夕又仔细地看了她两眼，她长得还真是非常漂亮，不要说在部队，就是在保密局里也算得上佼佼者，而且同样是美女，她却是更会让男人想入非非的那种，更能让男人动心，林夕领了她的情，冲她微微一笑，语气缓和了很多：“回答我的问题。”见此情景，姚美贞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回道：“是这么说的，难道不对么？本来是查共党间谍的，现在却揪出小杨的年纪问题了。”

“呵呵，误解，误解。”林夕又冲姚美贞笑了笑，然后踱到她身后，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吓了姚美贞一跳，她急忙扭过头怯怯地冲林夕笑了笑，林夕也冲她笑了笑，道：“不要紧张。”姚美贞又媚媚地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正脸端坐，将胸挺得高高的，她衬衫上的风纪扣没有系，从林夕的角度正好方便偷窥春光。

林夕干脆就把手放在姚美贞的肩上，面对宁静和夏妍道：“其实我们并不是象你所说的那么不讲理那么可怕，只是有些时候迫不得已而已。就拿这件事来说吧，既然共党间谍不肯自己站出来，那我们就只好一个一个地问话，问什么？当然是问事儿，不是没事儿也能整出点儿事儿，而是你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事儿，只有把事儿都问清楚了，共党间谍也就浮出水面了。当然，在揪出共党间谍以前，大家肯定是要受牵连受委屈遭点儿罪，扒层皮倒不至于，但皮肉之苦总在所难免，如果想早点儿离开这个地方，那就说真话配合我，早日揪出共党间谍，把自己的嫌疑洗清了，那就可以离开了。”

其实林夕并不是想占姚美贞的便宜，一则是想探探她的反应和身体的紧张程度，二则也是想借机观察一下对面的宁静。来到这里以后，六个人表现出三种不同的反应：杨娟和姚美贞是有些胆怯；欧阳少华和王根生是沮丧；而宁静和夏妍却显得若无其事很淡定，只有她们俩不逃避林夕那锐利的目光。军统的恶名不用林夕去刻意渲染，早就臭名昭著，在这种地方，在这种阴森的氛围下，每个人都会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恐惧，在这种恐惧下，心理产生扭曲是正常的反应，而镇定则是不合常理了。夏妍的淡定是林夕可以理解的，因为她就是秦江山安插在司令部里的暗察，而宁静就让林夕生疑了，她是天性使然还是有恃无恐，或者是故做镇定呢？

林夕又转回到宁静和夏妍的身后，冲杨娟和姚美贞道：“只要你们说的都是真话，我就不会为难你们。”然后对文华道：“给杨参谋和姚参谋倒杯水。”文华倒了两杯水给二人，林夕示意自己也要一杯，于是文华又倒了一杯端给林夕，林夕故意没接好，让杯子直坠地上，一声碎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就连对面的杨娟和姚美贞都倾身伸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却只有宁静比其他人慢了一拍，当别人回神的时候，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待宁静转回头，林夕将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肩上，宁静立刻侧身扬头肃目看着林夕，林夕冲她诡秘地一笑，道：“宁参谋，放松一点，不要紧张。”然后移开手，冲墙角的特务道：“拉开窗帘。”窗帘拉开了，厅堂里一下子亮了，林夕踱到杨娟背后，冲着对面的宁静又诡秘地一笑，这次宁静回避了他的目光。林夕向文华点了下头，文华走过来发给每个人一张纸一支铅笔，林夕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如果大家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那就配合我揪出隐藏在你们中间的共党间谍，下面我有几个问题，大家一定要如实回答，当然，是写在纸上，现在先写上你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