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话听似有些道理，文华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先相信你是五号吧，不过对于敌人来说，你却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如果你被捕了，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林夕笑了笑，倒了一杯水给文华，回应道：“从道理上说是这样的，不过，敌人是永远抓不到我的。”文华接过杯子不屑道：“你又不是神仙。”林夕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神仙，但是我可以变成鬼。”文华马上就明白了林夕的意思，心中不禁暗思：‘看来还真的不能贸然抓捕他。’

孤男寡女，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而且还将要和这个男人同床共眠做他的女人，文华不用刻意去演，她自己的心理反应就已经足够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端着杯子沿着墙边慢慢地踱着步子，这瞅瞅那瞧瞧，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状。转了多半间屋子，文华才又开口进一步试探林夕：“你平时都住这里？”

林夕：“当然不是，突然间就多了一个老婆会引起邻居怀疑的，所以我以前的住处我们不能再住了，在找到新住处以前，我们暂且住这里。”

“哦。”文华点点头，一边喝着水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脚步，她没再说话，林夕也没有理她，只坐在沙发里喝着水。文华又转悠了几步，不禁悄悄扭头偷看林夕一眼，却发现林夕正笑呵呵地看着她，她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林夕这才说话：“早点休息吧。”说完，林夕放下杯子起身走进了卧室。

十，9月5日（3）

听到林夕的话，文华不禁又一阵紧张，这是一个少女的本能反应，虽然教官一直在教授她们如何煽情如何勾引男人，但却一直没有给她们进行性的洗礼，所以她们还都是女儿身。文华走到卧室门口，却没有马上进去，只站在外边看着林夕。

林夕打开柜子，取出一只枕头和一个被单丢在床上，然后又取出一套走出卧室丢在沙发上，转过身对文华道：“你睡里边，我睡外头。”文华不禁有点诧异，疑问道：“我们不睡在一起吗？”林夕笑了笑，“我们是假夫妻，当然不用睡在一起，我年过三十而不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所以我需要一个女人和我一起生活以掩人耳目，而且我现在也的确需要一个助手，帮我处理一些外围的事情。”

听了林夕的话，文华如释重负，她轻快地‘嗯’了一声，然后走进卧室，随手将门轻掩上。文华倒在床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没想到这个共党分子居然不好色，居然这么本分，她不禁对林夕产生了一丝好感。奔波了一天，她也真累了，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她感到一阵阵困意，上眼皮不住地和下眼皮打架，她索性甩掉鞋子抖开被单盖在身边，就这么睡去了。

......

脸上忽然一阵冰凉，文华立刻惊醒，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林夕那张阴沉的脸。昏黄的灯光下，林夕坐在自己的对面，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空杯子一手拿着刀子。水珠滴滴答答地从文华脸上滚落下来，她知道自己是被凉水泼醒的，她明白，自己着了林夕的道，她动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椅子上。

这一刻，文华的心头满是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林夕放下杯子，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刀面，然后将刀尖顶在文华眼前，阴沉沉地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文华：“我，我叫刘湘啊。”

林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想好了再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对着林夕那锐利的目光，看着刀尖晃动的锋芒，文华的确有些胆寒，但这一刻，她也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我真的叫刘湘啊！”

林夕一声冷笑，用刀面轻轻地拍着文华的脸颊，道：“你一定没想到我见过真正的刘湘吧？虽然你和她长的有点象，但你不是！”

在这一期的八名女学员中，文华的心理素质是最好的，虽然此刻她无暇去分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但她非常清醒地知道：如果自己承认是假冒的，那必是死路一条，所以她现在必须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刘湘，只有这样，她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于是道：“可我就是真正的刘湘啊！你说你见过我，可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

“没这个可能。”林夕冷冷道，“你这个奸细！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林夕放下刀子，站起身走到文华身边，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掐在她的肩胛上猛然用力，文华那柔弱的身躯如何承受得了林夕那铁钳般的大手，她只觉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整个上半身都瘫软了，她立刻花容失色，拚命地踢着两只脚。

林夕终于放手了，文华呲牙咧嘴地喘着粗气，她的右半身都木了。林夕转到她面前，冷声道：“现在该说实话了吧！”文华又喘了一阵才艰难地说道：“我的挎包里有我的学生证和国民身份证，它们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林夕从床上捡起两本证件在文华眼前晃了晃，问：“你说的是这个？”文华点点头，林夕又一声冷笑，诘问道：“你不觉得这两本证件都太新了吗？”

经林夕这一问，文华才发现这两个证件的确是太新了，干干净净的甚至连一点毛边都没有，显然是新制成的，她也马上意识到林夕怀疑她的真正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两个证件。而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再苍白的狡辩也得去说：“上月末上街的时候，我的包被贼给扒了，所有证件都丢失了，所以这两本证件是新办的。”文华说完，她忽然想起这两本证件的签发日期却还都是两年前的，她的心不禁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汗珠混着水珠直落下来。

但林夕并没有发现这个破绽，没有对证件继续深究下去，只将证件往床上一扔，重新操起刀子，“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

文华悬起的心暂时放了回去，望着林夕，她作出一副委屈样，“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林夕阴阴地笑着，用刀刃在文华的脸上轻轻地刮了两下，“这么漂亮的脸蛋，真是有点儿可惜了。”

“啊——”文华哭了，真情掺杂着戏份，她真的哭了，泪珠一双一对地滚落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但她仍然在坚持着，看着林夕她哽咽道：“我真的是刘湘啊，你让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啊？接头暗语我哪句应的不对？难道那两个证件比暗语还管用吗？”

林夕没有说话，厉厉的眼神瞪着文华，文华忽然一昂头，怒道：“反正我就是刘湘！你不相信的话，就杀了我好了！”

林夕阴沉的脸色忽然变得和蔼，刀子一偏割断了绳带，“对不起，刘湘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文华的心一下子落下了，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坚持帮她闯过了这一关，她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仍旧一副委屈样生气地看着林夕。林夕冲她笑了笑，放下刀子动手为她解去身上的绳带，见她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林夕取出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水珠，歉意道：“刘湘同志，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战斗在敌后，斗争是十分残酷的，稍有不慎就会给党和组织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