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作为配合,他们的用处更多是保障机枪阵地的安全和火力输出。
和志愿军狭窄蜿蜒的战壕不同,美军的战壕很少是他们自己动手挖出来的。
他们的战壕,很多是由工程机械直接挖出来的,又深又宽。
战壕的两边墙壁,会用木材进行加固。
就算是遇到那些工程机械上不来的阵地,南高丽也并不缺民夫和补充兵。
战壕里有不少扎堆的美国兵,这些美国兵大多三五成群,有的在打牌,有的抽着烟聊着天。
除了在只露出一个小小射击孔的观察哨里面,负责观察和警戒的人之外,大多数美国兵都显得无所事事。
但他们人数比较多,很难让我们有下手的机会。
一开始我想要等等,看有没有上茅房落单的敌人。
但敌人现在都学精了,在战壕里专门修了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
解决在罐头盒里,完事儿就直接扔出来。
我们毕竟只有十个人,而且几个新兵都缺乏经验。
按照我之前的预计,我们最多只能抓两个敌人的舌头。
如果再多,我们没法将他们安全带回去,同时也会增加被敌人察觉的几率。
而敌人前沿战壕的后面,是有一小段距离的缓冲地,这段距离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防御的。
那只是给步兵留下来的备用工事。
但是那里并不意味着就是漏洞。
因为在这片缓冲区域的后面,就是敌人的核心阵地。
核心阵地里大都是堡垒群,到处是重机枪火力点。而且那些机枪火力点,很多都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即便是我们的76.2毫米野炮打在上面,也难以撼动分毫。
二排打冷泡的时候,最开始就对着敌人的核心阵地做了试验。
我们的炮兵对敌人重机枪堡垒的毁伤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可能需要一个炮兵连打五六十发炮弹,才有一定可能炸毁敌人的重机枪堡垒。
而且这些重机枪堡垒大多都半埋入地下,直瞄和火箭筒,也并不好使。
这些堡垒中间,还藏着很多暗堡。
暗堡经过非常严密的伪装,平日里看起来和周围的山坡无异,但其实里面被挖空布置了机枪。
在我们的步兵发动冲锋的时候,这些暗堡会突然开火,给我军重大杀伤。
如果是在正常进攻的时候,贸然冲上那一片看似没什么防御的缓冲区。
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无数不同方向打过来的枪林弹雨,整个山坡会立刻变成血肉磨坊。
暗堡是一种很高明的防御工事,平时很少有人提及,但其实作用很大。
我们跟敌人学习,在自己的阵地上也搞起了暗堡。
敌人进攻的时候,也发挥出来了很大的作用。
考虑一下之后。
我决定,三班的其他人留在原地监视和接应。
而我,要带几个人,找机会穿过敌人的前沿战壕,深入到敌人核心阵地和前沿阵地之间的缓冲地去。
那里的敌人警惕性没那么强,落单的机会会大很多。
我叫上了陈楚生一起行动,这位西南剿匪战场支援上来的老兵油子,捕俘可是把好手。
陈嘉和蒋胜志想要跟着我一起行动,我最开始是不同意的。
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我可以信任我自己的兵。
四个人,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多!
我们四个人,向着敌人前沿战壕的侧翼爬了过去。
邓杨等人,架起了机枪,随时准备支援我们。
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样的支援,只是心里安慰。
我们现在的位置,一旦要是暴露了,必然是十死无生。
但也有句话叫灯下黑,越是靠近敌人的战壕边缘,敌人反而警惕性越差。
我们四个找了一段没有敌人的交通壕,很顺利的就越过了敌人的前沿防线。
渗透防线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行动,人越多,反而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但是小股部队即便是渗透进去,也很难有什么大的作为。
四个人沿着敌人的交通壕向敌人的核心阵地位置摸,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陈楚生将冲锋枪背在了背后,取出一支锋利的刺刀到手里。
冲锋枪射手原本是不配备刺刀的,但是考虑到我们执行的任务。
我还是挑了几支美制m1步枪的刺刀充当匕首,将它们打磨得极为锋利。
他的后面是蒋胜志,手里端着苏制冲锋枪。
弹鼓里压满了子丨弹丨,但关着保险。
我们不是敢死队,也并不想和敌人拼命。
所以开枪是下下选。
再后面是陈嘉,他端着崭新新的m1步枪。
这枪他用着还有些生疏,但半自动步枪胜在火力强大。
最后面的是我,负责殿后和清理我们经过的痕迹。
头顶上敌人的探照灯仍旧十分警惕地扫来扫去。
但对他们自己阵地内部的这一片黑暗区域,却似乎是比较放心。
敌人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他们阵地外围的雷区和铁丝网附近,以及正在被警戒机枪封锁的小路路口。
没走多远,就听见几个纷乱的脚步声。
我们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悄悄摸过敌人的前沿战壕,向着核心阵地的方向摸了上去。
这里的战壕很黑,没有灯光,敌人的探照灯也不怎么重视这里。
我们仅靠着月色,向前穿行。
我们看不见路,敌人也就看不见我们。
不过没走多久,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和脚步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片昏黄的亮光。
那应该是手电筒发出的亮光,只是在曲折的战壕中,早已经散射得非常暗淡。
我们知道,一定是有敌人的巡逻队来了。
四个人当下紧贴着墙壁,半躬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战壕里很多岔路,敌人的巡逻队并没有走向我们这里,而是在我们前面两个路口就向着西南边拐了过去。
我打手势示意:
就是他们了!
当下四个人跟着敌人的脚步,摸了上去。
我和陈楚生手持匕首走在最前面,陈嘉和蒋胜志跟在后面。
拐过一个路口,我们就看见了敌人的背影。
那是三个人高马大的美国兵,每个人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九,看起来非常魁梧。
他们背着卡宾枪,最前面的一个人手里拿着电筒。
我们跟了上去。
敌人的脚上穿得是硬膛底的牛皮靴子,走起路来嗒嗒响。
而我们脚上穿得是胶鞋,虽然没有牛皮靴子那么结实,但是走起路来没有声音。
我们很快就在悄无声息中摸到了三个美国兵的身后。
月光下,美国兵带着布网的钢盔几乎不反光。
陈楚生摸上去,一把捂住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美国兵的嘴,然后就势往后一拖。
那个美国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我们拖了过来。
我一个箭步替了上去,站在了最前面。
提着锋利的刺刀,紧紧盯着走在前面的两个美国兵。
那个最后面的美国兵原本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只手捂住嘴,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想喊却喊不出声。
刚想要挣扎摸枪,就又被两道身影死死压在了地上。
那是陈嘉和蒋胜志。
他们两人眼疾手快,死死压住美国兵的手脚,不让他发出一丝声响。
美国兵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抓住他的,竟然是挂着一身伪装的‘草堆’。
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草堆’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