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连长撇了撇嘴,说:“说好了是借的,完事儿了还到连里。”
我其实也没挑什么东西,就是从连部的‘小仓库’里,挑了两挺崭新的苏制冲锋枪,三支前段时间才缴获的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和两挺勃朗宁轻机枪。
外加一箱苏制反坦克手雷,一箱苏制冲锋枪弹和几百发美制7.62毫米的步机枪弹。
几乎是将连里的藏货搜刮了一小半。
我们的部队,还只能做到大部分步兵班,每个班装备一挺转盘轻机枪。
虽说苏制轻机枪的火力比起勃朗宁好得多,但是就不得不牺牲班里的一个战士,成为专门的弹药兵兼副射手。
两个人操作一挺轻机枪,从而组成一个机枪组。
而美军则越来越多在一个步兵班里,装备两挺勃朗宁轻机枪。
他们的轻机枪不配备副射手。
虽然持续性上要大打折扣,但是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来的火力,却是要比我们强很多。
而敌人的后勤供应,完全可以保障他们大量的弹药消耗。
之前没有改番号的时候,新兵连在阵地上就吃过不少这样的亏。
美军加强步兵班的机枪火力,本来就专门是为了对付志愿军的步兵班组。
而我要做的,就是效仿美军这种,不配备副射手,直接给班里装两挺轻机枪。
当然,我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以前在老三班的战斗中,张茂才也曾经操作过轻机枪。
他和赵德树,组成了两挺轻机枪的火力,在当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也让我印象深刻。
另外,三班本身就有两挺苏制冲锋枪,它们在蒋胜志和陈楚生手里。
现在,我又从连里带了两挺冲锋枪。
使得我们班的冲锋枪数量,一下就跃升到了四挺。
一个步兵班,两挺轻机枪,四挺冲锋枪,四支半自动步枪。
这样的火力配备,极其夸张。
即便是美军普通的步兵班,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确信,这样的火力配备,可以让三班在短时间内爆发出非常强悍的火力。
如果真的和美军发生短兵相接,这样的火力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将美军彻底打蒙圈。
当然,我这么选择,并不是为了将美军打蒙圈。
而是因为三班的大部分人,都还是新兵。
这样的火力,更多的考虑,还是弥补这些新兵们战斗经验的缺失和心理素质的薄弱。
我也是深深知道的,这样的火力,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盈不可久。
看起来异常强大的火力背后,是弹药消耗会特别快!
甚至会快到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
跟潘排长挑选装备的时候,我概略地估计了一下。
如果维持每个人负重基本不变的情况下,按照四挺冲锋枪和两挺轻机枪的火力输出,可能连半个小时都到不了,就要打光弹药。
五十发步枪子丨弹丨,如果是莫辛纳甘这样的栓动步枪,够一个战士打好久。
如果是放到了加兰德步枪上,就只够打一两场激烈战斗。
而如果放在轻机枪和冲锋枪上,甚至要不了两分钟,就会被打光。
打光了弹药的冲锋枪和机枪,那就是烧火棍。
但好在,我们并不是要和敌人打持久战。
甚至我最大的目标,是不跟敌人发生激烈的交火和正面冲突。
挑选完装备,薛连长好像是也意识到自己吃了亏,有些赌气似的不愿意搭理我。
本来想让连里派几个兵帮我把这些装备拉到我们阵地上去,毕竟我和潘排长两个人,可是扛不动这么多东西的。
但薛连长假装听不见,去巡查主峰阵地去了。
没辙。
潘排长留下来看着东西,我先回阵地上,把邓杨和陈楚生喊了过来。
四个人背了个满满当当,这才把这些东西扛回了我们阵地。
从连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来打探情报的其他的班长。
他们看见我们扛着的装备,颇有些眼红。
眼红归眼红,但也没什么可嫉妒的。
我带着一排的几个兵,整天在阵地上打冷枪,这全连都是知道的。
而且我们的战果颇丰,团里都给了几次嘉奖。
现在我们阵地对面的英国兵和靠近我们阵地一侧的美军,不管是白天晚上,都不敢冒头。
就连拉屎都是在战壕里拉完,才铲了扔出战壕。
要知道以前,美国兵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在我们眼前解决。
甚至提裤子的时候还**性地扭扭屁股,表示不屑。
而我们由于缺乏炮兵的协助,对敌人也总是无可奈何。
三班换上了新装备,一下子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有了几分彪悍的意思。
邓杨的性格很稳,本来应该是干步枪手或者精确射手的。
但我最后还是把勃朗宁轻机枪塞给了他。
三班换装后的第二天傍晚,趁着夜幕,我带着三班悄悄出了阵地,向着美军阵地前沿摸了过去。
夕阳斜下,两军阵前。
满目疮痍的两山之间的山谷谷底,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野草总是战场上生命力最强的东西,即便是被炸成了焦土的地方,只要一下雨,总还会长出一些新草。
这些野草,长得极快。
从发芽开始,只需要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能长成一大片低矮的草丛。
草丛很快就密集起来,用不了多久,就郁郁葱葱。
不管是美国兵、英国兵,还是我们,都只是这片山野中的过客。
这些不起眼的野草,才是这里的主人。
几天前下过一场小雨,算是已经拉开了秋天的序幕。
但天气还是十分沤热,没有半分想要凉爽下来的样子。
草丛也还青绿着,也没有半分想要枯黄的意思。
地面上虽然已经干了,但草丛中还藏着很多浅浅的水塘。
尤其是一些深一点的炮弹坑和地雷坑,那里面基本上都是水塘泥沼。
只不过那些水是不能喝的,喝了要拉肚子。
和两军驻守的山坡上的那种寂静无声不同,山下是一片蛙声遍野。
临近傍晚,蛐蛐叫声也开始变得此起彼伏。
忘了以前听谁说过,青蛙和蛐蛐的叫声,其实是在求偶。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我们今天可能就打扰到了他们的浪漫。
傍晚时分,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
金灿灿的阳光会掠过我们的阵地,洒在敌人的阵地上。
这个时间,是我们一天中唯一的机会。
阳光会直射敌人的眼睛,使得他们看不清我们阵地这边的细小动静。
于是在这个时候,我带着三班的战士们悄悄下了山。
十个人,身上挂满了伪装,头上也带满了伪装的杂草。
我们的伪装非常充分,出发之前相互之间检查过很多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只要趴在草地里,便能够和周围的草丛融为一体。
即便是站在我们跟前,也根本发现不了精心伪装过的我们。
我们不光要躲过美军的眼睛,也要瞒住另一个方向上的英军的观察哨。
好在我对我们的伪装很有信心。
但是,我们真正需要欺骗的,却并不仅仅只是敌人的眼睛。
还有那些青蛙和蛐蛐儿。
从新兵连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给三班的新兵们加强的低姿匍匐训练,到了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陈嘉他们几个新兵摩拳擦掌,还有些紧张。
相比之下,陈楚生和邓杨两个老兵,表现的就沉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