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看来我之前交代陈嘉两人,要他们将手榴弹扔的越远越好是对的。
如果扔得近一点,敌人没准真就捡着扔回来了。
这些美军也不是第一天和志愿军交战了,他们对手榴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恐惧,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手榴弹来了,那就捡起来扔走。
扔不走被炸了是上帝没有眷顾,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不过,我们可不是只有两颗手榴弹的。
陈嘉和蒋胜志按着我说的话,不管什么准不准,只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手榴弹全数扔了出去。
就两条:1、哪儿人多往哪儿扔;2、越远越好!
手榴弹在人群中纷纷炸开,敢于用自己身体挡手雷的,毕竟只是极个别勇士。
大多数的美国兵下意识还是卧倒隐蔽和将手雷扔走。
一个美国兵捡起冒烟的手榴弹想要扔走,但还没等撒手,手榴弹就在手中爆炸。整个小臂顿时没了,杀伤破片四散飞溅,反而炸伤他身边好几个战友。
侧翼突然出现的枪声和手榴弹雨,让美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们搞不清楚,自己的侧翼怎么会突然出现敌人。
手榴弹爆炸的同时,陈嘉和蒋胜志手里的冲锋枪已经开始猛烈开火。
苏制冲锋枪其实实在算不上多好,虽然皮实耐用,但是故障率并不低,精度又很差,后坐力大,拿着也不舒服。
但是!苏制冲锋枪火力猛啊!
两挺冲锋枪一开火,就直接将近前的几十个美国兵给压制住了。71发的大弹鼓,虽然经常不可靠,但是一旦开火,就半天停不下来。
在一百米之内的这个距离,苏制冲锋枪的火力甚至比轻机枪还要强大!
几十个美国兵被他们按在地上打,反应慢的已经变成了筛子。
两个新兵以前哪里见过现在这样的场面,脸上竟然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我扭头就看见了那一口大白牙。
打光一弹鼓子丨弹丨,蒋胜志顺手又将一颗反坦克手榴弹给扔了出去,这才躲起来换弹鼓。
我端着步枪,对敢于冒头还击的美国兵精确射击。
距离我大概二十几米外,就有好几个美国兵被冲锋枪火力压制,根本爬不起身。
六发子丨弹丨很快打光,加兰德步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小铁片飞了出来,几个不怕死的美国兵抬起头来。
我提起一枚反坦克手榴弹,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两斤多,很压手。这么大的重量,用尽全力才甩了出去。
以前我只是看别人用过这种苏制反坦克手榴弹,新兵连训练的时候,扔过几次教练弹。但扔真的玩意儿,这还是第一次。
尽管我心里有底儿这种手榴弹的威力奇大,但自己真扔出去,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低估这种大家伙。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和82毫米迫击炮的声音一样大,威力比普通的手榴弹大了好几倍。能不能比得上82迫击炮拿不准,但肯定比60毫米的迫击炮威力大许多!
我躲在战壕里,就能感受到,尽管是在二十米外爆炸,但一枚弹片嗖地从头顶上飞过。
要知道,这种反坦克手榴弹属于进攻型手榴弹,是靠聚能装药来炸装甲车的,可不是靠杀伤破片杀敌的,本身没有什么预制破片。称得上弹片的,可能就只有手榴弹上的铁制定位片,那玩意儿可不轻。
我心想,苏联人也真是铁憨憨,居然发明出这么大威力的手榴弹。我用尽全力也就只能扔出去二十几米,而这玩意儿的杀伤半径就绝不止二十米。
一名士兵扔出手榴弹之后,要是没有及时找掩体躲避,八成能被自己扔的手榴弹给炸死。
爆炸过后,我露出脑袋看去,二十米外一片血肉模糊。
即便我已经是战斗经验很丰富的老兵,也被那种惨状惊得有些心虚。
侧翼突然出现的进攻,让美军顿时惊慌失措。
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和抵抗,第一反应就是向着山下撤了下去!
正跟在李承晚军后面进攻的美军,突然遭到了我们从侧翼的突袭,顿时惊慌失措。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先撤退,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百多名美军在三个志愿军的侧翼进攻下,慌慌张张下了山。
山上的李承晚兵看见美军都撤了下去,也乌泱泱作一团,跟着往山下跑。
正在向美军开火射击的陈嘉和蒋胜志,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么多的敌人,真的就被我们这几个人夹击得撤退了下去。
陈嘉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显然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让他无法理解。
蒋胜志看见敌人撤退了,立刻来了神气,提着一颗飞雷和冲锋枪就跳出战壕追击。一边追还一边喊:“站住,别想逃!”
但他刚跳出战壕没几步,被我喊住了。
“你小子发什么神经?没看见山下的坦克?”我追上蒋胜志就想给他一脚。但还没来得及踹他,就突然遭到了机枪的射击。
山下的坦克上的重机枪突然开了火,不过距离挺远,前几发子丨弹丨没什么精度。
我一把拽着蒋胜志,就近将他扯进战壕里。
重机枪子丨弹丨扫射了过来,打在战壕外面的土层里,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我仍旧觉得不安全,拉着蒋胜志沿着战壕跑了好几十米。
身后的战壕突然炸开,一两秒之后,才幽幽从山下传来坦克炮开炮的声音。
美军坦克的威力可不是吹出来的,那上面的90毫米炮,威力巨大,一炮就将我们刚才躲避机枪的战壕给炸塌。
山下四辆坦克,并做一排。圆滚滚的炮塔上面附带着沙袋,那些沙袋就是为了防御志愿军的反坦克手榴弹和小口径反坦克炮的。粗大的炮筒前端带着炮口制退,看上去相当威风。
蒋胜志吐了吐舌头,这才从刚刚击退敌人的兴奋中冷静下来。
我一巴掌就抽他后脑瓜子上,轻声骂道:“看见没?就你个新兵蛋子还想逞英雄!”
蒋胜志被我打了一巴掌,却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咧出一嘴大白牙:“班长,咱们赢了!”
我哭笑不得,笑骂道:“瓜兮兮的。”
刚才的第一炮只是校准和指示,那是领头的坦克在给其他坦克指示目标。重机枪打出来的曳光弹,即便是在白天,也异常醒目。几秒钟后,刚刚就已经被炸塌的战壕,再次被四门坦克炮和高射机枪密集问候。
不过我们已经不在那里的,随便他们怎么浪费炮弹。
陈嘉好奇地问我:“班长,你怎么知道敌人会被咱们给打得逃跑?咱们只有三个人啊!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嘴角歪着笑了笑,纠正着陈嘉话语中的错误:“那伪军确实是逃下去的,但美国鬼子可不是逃跑,他们是正经的撤退。你要分清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