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是也没直接找哨兵明说,我一个新来的,就直接找到哨兵说你们位置不对,太得罪人了,人家也不会听我的。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开玩笑的心思。
我决定玩一场游戏,潜入游戏!
我在距离营地两公里之外就悄悄停了下来,一头钻上了山,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不光上了山,我还在山上找了一些植被,给自己做了伪装。
靠着伪装,趁着夜色,我成功从山上穿过了山谷谷口的警戒点。看情况,这里有一个警卫班驻守,哨位是三明哨,两暗哨的配置。两个暗哨所在的位置非常好,是整个山谷口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将整个山谷谷口纳入眼中。
我小心翼翼绕开了藏在山坡上大石头底下的两处暗哨,然后很顺利就进入了山谷里面。
山谷挺大,里面的布置要比山谷的谷口松一些。这种山谷对于地面部队来说,其实算得上是死路。进攻这样的山谷,只需要用小股部队封住谷口,那么里面的人就全是瓮中之鳖。
但是这里却是后方,而不是在紧张的前线,防空袭要比防地面进攻重要得多。敌人的飞机天天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敌人的地面部队距离我们还有上百公里。
这样将营地布置在山谷里,虽然不利于防御地面进攻,但是天上敌人的飞机却很难发现。而且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角度俯冲攻击。就算是能够俯冲攻击,也非常容易遭到防空火力的攻击。
我进入谷口一段距离之后,就开始观察山谷两边的山上,果然发现了两挺用树枝和树叶伪装着的重机枪。只不过这两挺重机枪并不是我所想像的12.7毫米口径高射机枪,也并不是苏制机枪,而是两挺老旧的日制九二式重机枪。两挺重机枪被布置在构筑好的土坡上,枪口向上扬起,一副对空警戒的姿态。
因为并不是真正的实战,也并没有什么任务的要求,所以我有了充足的时间来观察山谷中的防守配置。
我在山上的一处不起眼的草丛中蹲了两个多小时,就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山谷中守军的情况。
除了山谷谷口那一个班的哨兵,山谷里面就只有两个三人的巡逻小组,轮换着每隔一个小时出来转一圈。另外还有一个步兵班,在半夜的时候将谷口的那一个班换了下来。看样子,这个营地应该只有这么一个步兵排的警卫部队。
而营地里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停了大约七八辆卡车,隐约可以看见有人正在忙碌地搬运货物装车。
说是营地,但是并没有围墙和栅栏之类的东西。我想,山谷就已经是最好的围墙,而且这样的后勤中转点没准什么时候就要转移。所以,只是在山谷中的树林里有几间精心伪装的木头房子,剩下就是几个山洞。
搞清楚这些情况之后,我就将身上的伪装全都去掉,摸着黑,靠近了树林中的其中一栋木头房子后面。
我潜入营地,躲在房子后面观察着。
二十多个人正在忙碌,将木箱和绑好的软包扔上卡车,卡车上有人专门将这些东西摆放整齐固定牢靠。
正看着,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拉动枪栓的‘咔嗒’声,我浑身顿时汗毛炸立。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一个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
我扭头一看,十几米外的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手里端着一支老式的三八步枪,正直直指向我。只不过这个老兵此时的样子,很不雅观,裤腰带松着,裤子掉到了脚踝。这显然是正在如厕或者正准备蹲着,结果不巧看见了我。
“别开枪!自己人!我是新来报道的汽车兵。”我将双手摊开,示意我自己对他并没有威胁。
而刚才高喊的声音,也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很快我就被几个人围了上来。
一个满脸胡茬,非常消瘦的中年人匆匆跑到我跟前,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是什么人?”
我笑了笑,神态轻松,正准备说什么,就被那个发现我的老兵抢了先:“连长,他说是来报到的汽车兵。”
“你先把裤子穿上。”
老兵尴尬地笑了笑,急忙将自己裤子提了起来。
其他人似乎是憋着笑,我也有些忍俊不禁。
我一只手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介绍信,递给那个中年人。看起来,他应该是个能管事儿的人,听起来,是个连长。
满脸胡茬的连长接过我手里的介绍信,一边看一遍问我道:“葛……葛继忠?来报道的驾驶员?”
我点了点头。
“不对啊!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从谷口走进来的啊……”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眼前这个中年人说道,其他人都管他叫连长。
“就从谷口走进来的啊……”我如是说道。
“不可能!谷口有警卫排的人,有哨兵呢,怎么可能进来我们不知道!”
“对啊!警卫排的人对进来的人排查很严格的!”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而我面前的这位连长同志,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耸了耸肩:“连长同志说的是山谷谷口的警卫班吧?山上两个暗哨,谷口三处明哨,进了山谷还有两处九二式重机枪阵地,不过是用来对空警戒的。”
我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啧啧称奇。而眼前的连长同志,也露出一种探究的眼神,好想像将我看透。
“你是摸进来的?”
我并不否认。
连长同志盯着我看了一阵,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让我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我以前是侦察连的……”
他突然脸上开始露出笑意,嘴里不知道是自说自话,还是跟我说话:“怪不得,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跟我说道:“没事,别紧张。我姓石,石头的石,汽车连的连长,你归我管。听你口音,陕西人?”
我并不紧张,但是看得出来,是连长对我的到来比较满意。
我点了点头,喊了声:“石连长。”
发现我身影的那个光屁股老兵叫王有财,但他也是贫农,家里一点财也没有。解放战争时候,家里才分了土地,这才一家老小吃得上口饱饭。
其他人热闹过后,就四散走开,开始各忙各的。晚上的时间总是很宝贵的,因为白天头顶上有敌人的飞机,什么也做不成。所以每一个晚上,不管对于前线还是后勤来说,时间都尤为珍贵。
可王有财还待在我身边,好像逮着我能给他记功似的。
对于抓了我这么个‘鬼鬼祟祟’‘不明身份’的家伙,他似乎有些洋洋自喜。
但很快,他屁股上挨了一脚,石连长喊道:“王有财,滚滚滚,干你自己事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