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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辩悬河突厥种——迺贤

2000年,一位爱好者从市场上购得一册元代墨迹:《城南咏古诗》书法作品。经交启功先生审阅,这位书法大家大叹称奇,认定这是元代大诗人迺贤的书法真迹,并希望对方能把这份国宝级文物捐给故宫博物院。同时,启功马上写了一封长达三页纸的信给故宫博物院院长朱诚如,说明这幅迺贤作品“不仅有艺术价值、文献价值,且属祖国古代民族华化见证之一,以物之稀,故弥珍贵也。”

为此,故宫博物院马上联系者,出资购买了这幅国宝。

这位让启功大师击案称绝的作品主人公迺贤,字易之,别号河朔外史。他的祖先乃西突爵葛逻禄氏,而“葛逻禄”的汉译意思为“马”,所以迺贤又名马易之,又称合鲁易之,迺贤易之,等等。

葛逻禄部世居阿尔泰山(金山)。其祖上为当年蒙古西征军签军入中国,编入“探马赤军”,参加过灭金灭宋的战斗。元朝统一后,迺贤家族迁于南阳,后来他随兄南迁,定居于浙东的鄞县(今宁波)。其兄塔海乃进士出身,官于嘉定宣慰使。

与萨都剌、贯云石、马祖常不同的是,迺贤一生蹭蹬不遇,终年为衣食奔波,大多数时间内穷愁潦倒,基本上没有享受过“贾宝玉”式“纳兰性德”式的富贵生活。

值得庆幸的是,迺贤青少年时代所居的鄞县名儒辈出,高岳、郑觉民等汉族硕儒均曾亲自授课于他,因此迺贤的儒学功底大异常人,他本人也成为浙东士林精英的一分子。不巧的是,元顺帝圣元元年(1335年)曾一度罢废科举,搁置了好几年,这使得如迺贤一般的士子大受挫折。

首次去大都就碰壁,迺贤作《行路难》一诗:

行路难,难行路,黄榆萧萧白杨莫。

枪竿岭上积雪高,龙门峡里秋涛怒。

嵯峨虎豹当大关,苍崖壁立登天难。

千车朝从赤日发,万马夜向西风还。

鉴湖酒船苦不蚤,辽东白鹤归华表。

夜雨空阶碧草深,落花满院行人少。

世情翻覆如秋云,誓天歃血徒纷纷。

洛阳争迎苏季子,淮阴谁识韩将军。

行路难,难行路,白头总被功名误。

南楼昨夜歌舞人,丹旌晓出东门去。

子午谷,终南山,青松草屋相对闲。

拂衣高歌上绝顶,请看人间行路难。

有研究说此诗作于1349年(至正九年),是迺贤贺元朝右相多尔济得封辽东国王所作,描写就职远征的艰辛。但据笔者看,诗中个人怨愤,溢于其间。

至正五年(1345),迺贤第二次北游大都,寄寓于金台坊。此次游历诗人作诗不少,并写出了两卷本的《河朔访古记》,亲自到包括上都在内的许多北方古城进行了实地考察。他写于至正六年的《京城燕》最为脍炙人口:

三月京城寒悄悄,燕子初来怯清晓。

河堤柳弱冰未消,墙角杏花红萼小。

主家帘幕重重垂,衔芹却傍檐间飞。

托巢未稳井桐坠,翩翩又向天南归。

君不见旧时王谢多楼阁,青琐无尘卷珠箔。

海棠花外春雨晴,芙蓉叶上秋霜薄。

以物拟人,迺贤此诗中包含着无尽的愤怒。

思乡归思乡,忧愁归忧愁,北方大地的壮阔景色也让诗人豪情倍增,追昔抚古,诗情盎然。其中最有名的包括《塞上曲五首》:

秋高沙碛地椒稀,貂帽狐裘晚出围。

射得白狼悬马上,吹笳夜半月中归。

杂沓毡车百辆多,五更冲雪渡滦河。

当辕老妪行程惯,倚岸敲冰饮骆驼。

双鬟小女玉娟娟,自卷毡帘出帐前。

忽见一枝长十八,折来簪在帽檐边。

马乳新挏玉满瓶,沙羊黄鼠割来腥。

踏歌尽醉营盘晚,鞭鼓声中按海青。

乌桓城下雨初晴,紫菊金莲漫地生。

最爱多情白翎雀,一双飞近马边鸣。

其一表现的是北方民族夜猎的场面,欢快豪情,诸人骑马踏月吹笳而归。其二表现游牧部落迁徙场面,毡车杂沓,大雪天气涉过滦河。其三写的是一个头挽双鬟的小姑娘爱美插花的意态。其四描写草原人民踏歌狂舞、尽醉至晚的豪放场面。其五写塞上风景,把人与自然的和谐展现的淋漓尽致。

十多年云游闯荡,壮则壮矣,金尽囊空之后,迺贤只得又返回南方的家中。为糊口计,出任东湖书院山长。

几年平静生活过后,1362年(圣正二十二年),元廷下诏召迺贤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求官心切的诗人立刻收拾行装准备北上。当时江南乱起,陆路不通,他只得经海道辗转入大都。

两年后,元廷派他南还,替朝廷祭祀南岳等地,“为国祈福”,这种“任务”,终让老诗人有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

乐极生悲,迺贤北还时,贼锋更盛,处处烽烟。他一路狼狈,最后加入元朝大将桑哥失里的幕府当参议。还好,朱皇帝北伐时,迺贤中风病死,时年大概六十岁左右,终免死于大明帝国的刀下。

迺贤一辈子生活颇为不容易,他对“劳动人民”的同情溢于诗间,代表作有《新乡媪》、《卖盐妇》、《新堤谣》、《颍州老翁歌》等多篇,很有“诗史”价值。

最值得一表的是,元末已经有“倭寇”骚扰浙江沿海等地,为此,迺贤有《送慈上人归雪窦追挽浙东完者都元帅》二首诗,其中有一首极为豪放,这位突厥贵种出身的色目人站在中华立场上,痛斥侵袭沿海的倭寇,大肆宣扬了元朝大将驱逐敌人的壮志豪情:

日本狂奴扰浙东,将军闻变气如虹。

沙头列阵烽烟黑,夜半鏖兵海水红。

筚篥按歌吹落月,髑髅盛酒醉西风。

何时尽伐南山竹,细写当年杀贼功!

清朝诗歌评论家顾嗣立表示:

“元时蒙古、色目子弟,尽为横经,涵养既深,异才辈出。贯酸斋、马石田(马祖常)、开绮丽清新之派,而萨经历(萨都剌)大畅其风,清而不佻,丽而不缛,于虞、杨、范、揭外,别开生面。于是雅正卿、马易之(迺贤)、达兼善(泰不华)、余廷心(余阙)诸公,并逞才华,新声艳体,竞传才子,异代所元也。”

仅从元代少数民族作家群观察问题,就可以见出诗文仍旧有所成就。从统计数字看,元朝的诗人四千多个,存诗十三万首有多。相较之下,唐代流传至今的作品为五万首,诗人二千二百家;宋代有诗人九千多位,存诗二十七万首。

但是,唐、宋两朝都有三百年左右的历史,以此相较,元朝才一百年左右,就能出现这么多的作家和作品,确实可称得上“繁荣”二字。

当然,诗歌方面,元代并无开山创派的大家。元代诗人的作品,仍囿于唐宋诗歌的藩篱之内。只有从萨都剌、贯云石、马祖常、迺贤这样“色目”作家的作品中,我们才能品有元一代才人诗文的卓尔不群之处。如果抛开民族偏见,不偏不倚地审视元代这些奇人逸士的作品和人格,我们定会惊喜发现许多熠熠闪光的亮点。

另外,对于这些色目人群中的精英分子,如果我们心平气和安静下来,抛开种族的眼光去观察他们,我们也会发现,在元帝国时代,他们也是艰辛地生活在夹缝之中。即使从语言方面,他们所付出的努力也比第一等人和第三、第四等人花费的精力要多得多。蒙古贵族当然是只以蒙古语言为傲,汉人和“南人”自然不必理会蒙古语(宫廷中的高级官僚除外),这一点,从元朝灭亡后的结果可以清晰体会到,蒙古语言和西亚文化对汉人影响甚小;退回大漠中的蒙古人很快就回复并适应他们昔日的生活方式,根本未曾汉化过。而这些色目人,作为承上启下者,在元朝,他们一方面作为统治者的得力助手要把事情做好,一方面要同汉人搞好关系,对上对下,均要小心翼翼。

特别是元朝后期,随着色目人群的高度汉化,在熟练掌握蒙古语、畏兀儿语、波斯语的同时,他们还要能以高难度的古汉语写诗度曲与汉族精英交流唱和,以便最终使自己能从里到外变成真正的“中国人”。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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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大王另类史文集(八卷本)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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