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亡国“三步曲”之二：汴京之战

1232年3月，蒙军已经攻入饶凤关。金国大将徒单兀典统11万大军尽撤秦州等地关备，从虢州入陕，同时，又聚军粮10多万斛，准备皆以关船装载，顺流东下。

正忙乎着，蒙古骑兵杀至，粮食刚刚装了几船，只能弃于当地不顾，200多艘空船跑得也快，瞬时间无影无踪。

金将恼怒，强迫当地州民用人力运输储于灵宝和峡石的仓粟。

蒙古游骑自由驰骋，遇见运粮的金国民众，打猎一样，杀掠甚众。

不久，金军潼关守将李平降蒙，使得关中门户大开。徒单兀典吓得立即点集阌乡军兵逃跑，由西南径入大山冰雪中，部将多有叛去。

蒙军闻讯，立即就派数百精骑尾随追击。山路积雪，随军妇女加上所弃掷的老幼，哀号盈路。如此疲弱的10多万兵民，逃的逃，死的死，被蒙兵最后全歼于山中，徒单兀典本人也被擒杀。

4月，蒙古集大军猛攻洛阳。洛阳城中金兵总共只有三峰山溃卒3000多人以及100多昔日完颜陈和尚手下的忠孝军。留守官撒合辇因病重不能带兵，绝望之余自投护城河而死。

金将强伸领军，率士卒赤身死战，他派壮士数百在城墙上往来奔呼，张大声势，并创制发石的“遏炮”，杀掉蒙军数千。

蒙古益兵力攻，强攻三月依旧不能克城，无奈撤退

可见，金国仍然有能将，只是忠义之士太少而已。

蒙古大汗窝阔台见天气渐热，将要北归，派使臣从郑州到汴京，要金哀宗投降，并列了一份几十人的金朝大臣及其家属名单，要金哀宗把这些人及绣女、海冬青等一起送至蒙军营中当作“贡物”。

金哀宗得到讲和的讯息，自然喜出望外，他封被软禁的二哥完颜守纯的儿子完颜讹可为曹王，准备把这个侄子当人质送与蒙军讲和。

汴京城外指挥攻城的速不台根本不理会金朝讲和的“善意”，他说：“我只受命攻城，未接大汗诏旨讲和。”

速不台在汴京四周广立攻城器械，驱逼汉人俘虏及妇女老弱负薪背石填平护城河，不少行动不便者即刻也被推入河濠当作“填充物。

如此危急关头，金国的平章完颜白撒禁止守军与蒙军交战，声称皇帝正与蒙古大汗讲和。为此，汗血死战的金国四城守军大呼。

金哀宗闻讯，连忙出端门至舟桥慰抚士众。由于当时刚刚下过雨，遍地泥泞，守城军民忽见皇帝出临，均仓惶跪于地上。

金哀宗询问情状，有人回答：“北兵填濠过半，平章完颜白撒传令勿发一箭，恐坏和议，国家真与北军有和议吗？”

金哀宗沉痛回答：“朕以生灵之故，称臣进奉，无不顺从。我只有一子（其实是侄子），还未成年，现已准备送出作人质。希望你们稍作忍耐，待曹王（完颜讹可）出后，鞑靼(蒙古)如果再不退兵，你们死战未晚!”

当日，金哀宗送出曹王作人质，蒙军仍旧并力进攻。

双方恶战。金军做石弹，大小如灯笼球一样，只有一两斤重，皆由兵士拿着往城下猛砸。蒙军更厉害，他们从西域带回抛石机，军营中到处堆积四处搜罗来的石磨和压麦用的石碌碡，一分为二三，借用抛石机巨大的抛力掷石上城。每城一角之地，蒙军置放百多架抛石机，更相抛掷，昼夜不息。

这种抛石机威力巨大，金国汴京城墙上合抱粗的防城木应声而碎。

为了防御楼墙免遭巨石抛击，金人用马粪、麦桔裹住城楼护具，又以网索和牛皮作为悬空防护以减低巨石的冲击。不久，蒙军再用抛石机扬抛巨大、点燃的“木弹”，烧毁不少汴京城墙上高大坚实的木制防具。

幸亏汴京城墙是昔日周世宗所建，墙土皆取自虎牢，墙体紧密如铁，巨石击中后，惟凹陷而已，特别受力。

蒙古兵见强攻不成，又在汴城护城上筑城，“围百五十里，城有乳口楼橹，濠深大许，阔亦如之，约三四十步置一铺，铺置百许人守之。”

本来，死战之余，金军想夜间派人突出偷袭斫营，但皆为城墙下的矮墙所阻，未及出就被蒙军发现。这些短墙“工事”，是先前完颜白撒出馊主意修建，一无是处，起不到任何防守作用，反而成为金军自己之累。

除了守汴京的金军英勇外，蒙军之所以一直攻不入城，全赖金军有两种绝秘武器，一是火炮“震天雷”，二是类似今天火焰喷射器的“突火枪”。金军的“震天雷”威力不小，每次以大铁罐子装丨炸丨药，点燃引信后，用抛床掷出，其声如雷，闻百里外，爆炸威力达半亩以上，能使铁甲皆透。

蒙军人多想法多，有人想出以厚牛皮做成一个简状“隧道”，直通城根下，然后立刻在城角凿洞。结果，半天之内，汴城四周城根处密密麻麻皆是“耗子洞”。蒙军三三两两入洞后，就在里面猛掘一气，这样下去，没几天就会在城下挖出千百余地道。

金军动脑筋，商量许久，有人出主意：用铁绳吊悬，点燃后顺城墙到“耗子洞”口，呯然一爆，蒙军与牛皮皆破迸无迹。威力之大，把蒙军炸成人肉沫。

金军还在墙垛广架，以火发之，前烧十余步，蒙军被烧成火人。

所有战争器械中，蒙古最怕“震天雷”和“突火枪”。

蒙军使尽法宝，攻城整整十六昼夜，内外死者以百万计，仍然无法攻破汴京城墙。

大怒之下，蒙兵发掘汴城外金哀宗生母的陵墓，奸尸毁尸泄愤。

即如此，蒙帅速不台知道汴京强攻不可下，就派人入城佯装与金国讲和。

金哀宗君臣自然顺坡下，派人出城以牛酒犒劳凶残的蒙兵，并送给蒙古军将无数金银异宝。

速不台答应退兵，蒙军暂时退散于河、洛之间。

金国的参政赤盏合喜听闻蒙军退兵后，不以“城下之盟”为耻，反以守城为己攻，率百官入贺。

金哀宗自知暂时逃过一劫，改元天兴，肆赦“天下”，减御膳，罢冗员，放宫女，下令上书不得称圣，改圣旨为制旨。如此君王“大有为”之举，毕竟晚了一些。

蒙军退后不久，由于汴城内外死人太多，古人又无大规模防疫经验，汴京地区瘟疫流行，两个月内死亡100多万人。

主持守城的完颜白撒自知惹了不少众怒，蒙军退后他申请“致仕”，多次险些被愤怒的军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