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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文人吟诗作赋,自己摇头晃脑很没劲,得需要一帮人互相吹捧、拍案叫绝地附和才算过瘾。陈叔宝贵为人主,自然不必为缺乏“酒肉朋友”和“诗文朋友”发愁。

仆射江总,虽挂名宰辅,实则一个老花花公子。他六十多岁的人,花白胡子一大把,不亲政务,天天与都官尚书孔范等十余名文士于后宫侍宴,无复尊卑之序,插科打诨,嘻笑饮酒,时人谓这些人为“狎客”。

孔范更会趋炎附势,他与孔贵嫔结为“兄妹”,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吧。这倒好,陈后主倒成这位臣下的“妹夫”。同时,又有后主当太子时的从官施文庆以及施文庆老友沈客卿等人,皆掌理财政大权,不停地加重对人民的税赋盘剥,以满足皇上的穷奢极欲。这些人督责苛碎,聚敛无厌,致使士民嗟怨。

如果只是一帮轻薄文人,饮饮酒,赋赋诗,打打炮,大概也没什么太大的祸害,偏偏有孔范这等人,自谓文武全才,感觉好得不得了,没有裤裆里面的东西坠着,估计就自己飘上天去了。

他对陈后主说:“外镇诸武将,行伍出身,匹夫之勇,哪里有什么深谋远虑啊。”施文庆、司马申等人也在一旁附和。

这样一来,只要陈朝将帅稍有过失,陈后主就会下诏夺去诸将手下的兵马,分与孔范等文士指挥。

任忠数朝老将,其属下部曲也被后主下诏解散,重新拆散后再行安排,拨派在几个受宠“狎客”手下当差役。渐渐地,陈朝文武解体,各个思变。

虽然昏淫侈靡,陈叔宝的诗词确实做得不错,文学修养极高。试想,数年酒醉金迷堆砌,文采不能不绚烂,现摘其《独酌谣》一首,以使后人想见其诗人“风采”:

独酌谣,独酌且独谣。一酌岂陶暑,二酌断风飙。三酌意不畅,四酌情无聊。五酌盂易覆,六酌欢欲调。七酌累心去,八酌高志超。九酌忘物我,十酌忽凌霄。凌霄异羽翼,任致得飘飘。宁学世人醉,扬波去我遥。尔非浮丘伯,安见王子乔!

乍见陈后主《独酌谣•其一》,可能有读者觉得眼熟。不错,后来有茶中亚圣之称的唐朝诗人卢仝《七碗茶诗》(又称《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流传千古,其语意诗髓正是脱自陈叔宝的这首诗:

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莲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俗归去。山中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便函为谏议问苍生,到头合得苏息否?

虽然卢仝袭陈后主诗意,但卢先生属“形而上”,以茶代酒,又有“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地颠崖受辛苦”的脚坠,整个诗境一反颓糜,变得高雅、深沉,可谓是“抄”亦有道,化腐朽为神奇了。

当然,言及陈后主的诗,还不得不提他的《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诗句脱俗,诗格却极俗。

此外,陈后主与其发妻沈皇后关系很冷淡,一年半载才去一次。即使偶尔去看望,也无云雨敦伦之事,暂入即还。

沈后人既贤慧,又隐忍,总是起身黯然相送,也无相留之意。

后主自己不正经,还问沈皇后:“你怎么也不说句留我的话?”沈后无语。

于是,陈叔宝也诗兴大发,作《戏赠沈后》一诗:

“留人不留人,不留人亦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这不诚心气老实人吗!

陈后主朝中,也不是没有正人君子。中书通事舍人傅縡,是陈叔宝当太子时的东宫属官,他不仅为文典丽,且非常懂得军国大事。但此人过于忠直,负才使气,得罪了后主朝中的一帮佞臣。

于是,施文庆等人诬称傅縡收受高丽使者贿金,把他逮捕入狱。

傅縡刚直,他身陷囹圄,仍上书后主,直陈过失:“……陛下倾来酒色过度,不虔郊庙之神,专媚淫昏之鬼;小人在侧,宦竖弄权,恶忠直若仇雠,视生民如草芥;后宫曳绮绣,厩马余菽粟,百姓流离,僵尸蔽野,货贿公行,帑藏损耗,神怒民怨,众叛亲离。恐东南王气,至斯而尽!”

后主览奏,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转了几圈,念傅縡是自己东宫旧人,怒气稍解,派人对这位老臣说:“我欲赦卿,卿能改过否?”

傅縡也干脆回答:“臣心如面,臣面可改,则臣心可改。”

陈后主气急败坏,让太监“穷治其事”,把傅縡在狱中弄死,时年五十五。

陈后主昏淫如此,上下皆怨。

隋文帝杨坚坐稳帝位,平息了内部反对势力,开始把目光转向南朝。

公元585年,后梁国主萧岿病死(萧岿是萧察之子,其“国土”也就是江陵一城,一直是西魏、北周、隋的附庸),其子萧琮继位。隋文帝对新君等人不放心,于公元587年9月征萧琮入朝长安,并遣大将崔弘度带兵“戍守”江陵。萧琮叔父萧岩等人害怕隋军吞并自己剩余不多的军队,就向陈朝投降,率江陵城内后梁文武百官以及百姓十多万人叛隋附陈。

隋文帝趁机废除梁国,拜在长安的萧琮为隋朝上柱国,赐爵莒公。虽然二位叔父叛隋,但萧琮未受牵累,隋炀帝时对他也甚见亲重,改封梁公。由于隋炀帝后期有“萧萧亦复起”的讥言,萧琮才受疏忌,但最后下场还是善终于家。

福兮祸所倚。对于陈朝来说,后梁的投附不仅不是好事,反而给了隋文帝杨坚大举伐陈的口实。

当时,陈朝的钱塘县临平湖一直因水草淤塞,忽然自开。民间传言:“湖开天下平。”陈后主听后心感厌恶。依理,“天下平”是天下统一的意思,陈叔宝知道,天下统一的主人,肯定不是自己,故而十分郁闷和忧虑。

于是,他又搞梁武帝“舍身”入佛寺的那一套把戏来欺骗自己和国人。

大臣章华在国家危亡之际,上表极谏陈后主:

昔高祖(陈霸先)南平百越,北诛逆虏;世祖(陈蒨)东定吴会,西破王琳;高宗(陈顼)克复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勤亦至矣。陛下继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宠,惑于酒色,祠七庙而不出,拜三妃而临轩,老臣宿将,弃之草莽,谄佞谗邪,升之朝廷。今疆场日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姑苏矣!

书上,正戳中陈后主短处,惶惶不可终日的陈叔宝不仅不幡然悔悟、重新振作,反而羞怒交加,当日就捕杀了章华。

大儒王夫之对此发表感慨:“大臣不言,而疏远小臣上谏,其国必亡。小臣者,权不足以相正,情不足以相接,骤而有言,言之婉,则置之若无。言之激,则必逢其怒,大臣虽营救而不能免,况大臣之妒忌以相排也乎!”

观后世历史,此言极当,屡试不爽。

公元588年4月,隋文帝下伐陈诏:

陈叔宝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欲,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场;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可出师受律,应机诛殄;在斯一举,永清吴越!

同时,杨坚派人抄写诏书三十万纸,暴扬陈后主罪恶,广泛散发,做足了宣传攻势。

各方准备充分,诸将安排妥当,隋朝便于公元588年冬以晋王杨广、秦王杨俊、清河王杨素为行军元帅,共九大总管(大将),五十一万八千士兵,八道并出,讨伐陈国。

隋军东接沧海,西拒巴蜀,旌旗舟楫,横亘数千里,以席卷之势,大举伐陈。隋帝的儿子杨广任名义上的伐陈总司令。由于晋朝郭璞有过预言:“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所以,隋军文武,皆怀必克的信心。

陈文帝听闻北军前来,还自我安慰:“王气在此,自有天佑。齐兵三来,周师两至,无不摧败。隋军此行,又能何为!”

都官尚书孔范也马上附和:“长江天堑,自古以来,限隔南北,今日虏军岂能飞渡!边将军校想邀功,妄言事急,没什么大不了的!为臣我常患官小,北虏若渡江,为臣可依凭杀贼之功,将能当太尉的大官了。”

朝中众佞臣,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后主听得高兴,深以为然,便奏伎纵酒,赋诗不辍。

隋文帝开皇九年(589)正月十五,隋朝大将贺若弼已从广陵渡江。同时,晋王杨广大军也在六合镇扎下大营。

正月庚午,贺若弼又攻拔京口,隋军南北并进,陈朝的缘江诸戍,望风尽走。

辛未日,贺若弼军进据钟山,韩擒虎屯军新林,对建康形成合围之势。

陈军大骇,降者相继。

当时,建康城内还有十多万军队,但陈后主不懂指挥,只会日夜啼泣,大权均委于施文庆。

施文庆知道诸将深恨自己,更怕

这些人立功后对自己不利,就处处抑制军将。

此前,陈朝大将萧摩诃数次请兵,趁隋军立足未稳出击,皆为陈后主所拒。待建康城被围成铁桶一般时,大将任忠、司马消难劝后主,可以北据蒋山,南断淮水,坚守建康与隋军相持,待其师老兵疲后再想办法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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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大王另类史文集(八卷本)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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