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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崇饰虚诞,恶闻实录,以妖怪为嘉祯,以天谴为无咎。敷衍六艺,排摈前儒,王莽之法也。以铁为货,轻重无常,公孙之制也(公孙述据蜀乱民)。烂羊镌印,朝章鄙杂,更始、赵伦之化也(东汉更始的滥授官职以及赵王司马伦的滥赏)……修建浮图,厚度糜费,使四民饥饿,笮融(汉献帝时佞佛事)、姚兴之代也……政以贿成,诸阉豪盛,众僧殷实……皇太子珠玉是好,酒色是耽……湘东(萧绎)群下贪纵;南康(萧会理)、定襄(萧祇)之属,皆如沐猴而冠耳。亲为孙侄,位则藩屏,臣(侯景自称)至百日,谁肯勤王!今日之举,复奚罪乎!……

洋洋长文,文采华章,把萧衍家事国政骂得一无是处,且字字中的,大致无虚。

梁武帝览文,且惭且怒。于是,梁廷在太极殿前举行告天仪式,责侯景违盟,士兵们举烽鼓噪,大有化悲痛为力量的意思。

此时还搞这一套,屁用不管。

闭城时,台城中本有居民十多万,战士两万多,至此,死者十有八九,能守城者不满四千人,大多羸喘瘦弱。城内,横尸满路,不可瘗埋,尸液满沟。

到了这些步,众心犹望外援,仍抱最后一丝希望,幻想四周勤王军队可以进攻侯景。

其实,城内军民坚守如此,有必死之心。如果勤王诸部四处攻击,给侯景来个“反包围”,里应外合,贼军必败无疑。

但是,城外的大都督柳仲礼,天天在军营内招聚妓妾,置酒作乐,诸将日往请战,皆不获准。

安南侯萧骏劝邵陵王萧伦:“城危如此,而都督不救,若万一不虞,殿下何颜自立于世?今宜分军为三道,出贼不意攻之,可以成功。”

萧伦不从。这位爷是萧衍第六子,对父皇还算忠心耿耿,就是无勇断之谋。

柳仲礼之父柳津在朝内为官,他登上城楼,大叫道:“汝君汝父临大难,你不能竭力,百世之后,谓汝为何物?”

柳仲礼假装听不见。

萧老爷子找来气哼哼的柳老头,向其问计。柳津回言:“陛下有邵陵(萧伦),臣有(柳)仲礼,不忠不孝,怎可平贼?”

南康王萧会理与羊鸦仁、赵伯超进军于东府城北,相约夜间渡河突击侯景。不知何故,羊鸦仁一军至晓未至。侯景发觉梁军异动,主动派宋子仙出击。梁军刚立阵,赵伯超又依往常一样,未战先逃(寒山大败、玄武湖大败均因此人先遁而导致军溃),萧会理单军不支,大败,被杀及摔入河中淹死的梁军有五千多人。

侯景命贼军把死亡梁军的脑袋全部割下,堆在城下以恐吓台城内守军。

三月中旬,侯景见时机成熟,便掘开玄武湖水灌城,又命军士百道攻城,昼夜不息。

屯守太阳门的主将是邵陵王世子萧坚。此人不像其弟萧确那样英锐,见识庸短,喜欢草隶,是个书法爱好者,没什么统军管理能力。他担任守门如此要务,这哥们天天赌博饮酒、玩乐一点儿也不耽误。吏士有功,从不奖赏。疫疠所加,他也没有考虑过抚恤,士卒特别怨恨。

关键时刻关键地点,萧坚的两个书吏叛变,他们在夜间从城西北楼用绳子吊侯景贼兵入城,首先上城,先把萧坚剁成数段。

正在城中的永安侯萧确眼见哥哥的脑袋被贼兵从城头上抛掷而下,一腔仇恨激发,引兵力斗。

最终,他寡不敌众,贼兵大开城门,越涌越多。

萧确不敌,跑回内宫,直入爷爷萧衍寝宫,喘着气报告:“城已陷没”。

武帝死猪再不怕开水,安卧不动,问:“犹可一战乎?”

萧确曰:“不可”。

梁武帝叹息:“大好国家,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复何恨!”

萧衍最后两句话,多年来一直被认为是霉运帝王最终的潇洒雄豪之语,其实,自我得之失之,确实不必遗恨,但江东千万百姓的性命,皆随一家一姓的衰亡而遭屠灭,其恨其怨,不可谓不大。

萧衍还算镇定,对萧确说:“你快跑吧,告诉你父亲,勿以二宫为念(指自己和太子萧纲)。”

萧确含泪而出。

很快,王伟奉侯景之命先至文德殿“奉谒”梁武帝,称侯景“领众入朝,惊动圣躬,今诣阙待罪”。

“侯景何在?可以召来一见。”萧衍帝王风度确实不减。

于是,侯景入见武帝于太极东堂,以甲士五百人自卫。

侯景于殿下稽颡施礼,典仪官引其坐于三公官榻,距武帝御座很近。

梁武帝神色不变,问:“卿在军中日久,很辛苦吧!”

侯景不敢仰视,汗流满面。毕竟这贼头原本北魏边陲一偷鸡摸狗出身的镇兵,确实没见过正朔真天子和大场面。

梁武帝又问侯景籍贯以及他家属何在,侯景皆因惶恐而不能回答。

最后,梁武帝问:“你初渡长江时有多少人?”

侯景闻言,仰头自答:“千人。”

“围台城时有多少人?”武帝问。

“十万。”

“现在有多少人?”

“率土之内,莫非己有!”至此,侯景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建康的真正主人,高声悖辞,抗言梁武帝。

武帝俯首不言。老爷子顿时气索,千愁万恨,涌上心头。

见完武帝,侯景入见太子萧纲。太子并无惧容。

侯景亦下拜。太子和他谈话,这位大贼人仍然犯了自卑病,俯首吃吃,不能答言。

出得宫来,侯景对左右亲信埋怨自己不争气:“我常年跨马对阵,矢刃交下,意气安缓,从不惊恐。今见萧公(武帝),使人自怖,岂非真是天威难犯!以后,我再也不见他了。”

于是,侯景派人撤尽武帝和太子的侍卫,纵兵大掠,把皇宫抢个精空。然后,他矫诏大赦,自封为大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

布置完毕,侯景派太子的儿子、石城公萧大款出城,以武帝名义下诏遣散建康城外诸路援军。

柳仲礼召集诸位宗室、大将商议。邵陵王萧伦表示:“今日之事,由将军您作主。”

柳仲礼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裴之高、王僧辩进言:“将军拥众百万,致使宫阙沦没,正当悉力决战,何所多言!”

柳仲礼一言不发。

于是,诸军解散。萧伦、萧大连、萧方、萧嗣、萧侯退等宗室,皆各领人还镇,或奔亡他方,柳仲礼、羊鸦仁、王僧辩、赵伯超等人,都开营降侯景,军士见状,莫不叹愤。

但按理讲,这些人是向梁武帝“开营降”,因为侯景还没有弑帝篡位。

为此,后来在北周为官的梁臣庾信十分激愤:“孙策以天下为三分,众才一旅;项羽用江东子弟,人惟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荑斩伐,如草木焉!……将非江表王气,终于三百年乎?……”

柳仲礼等人入台城,先拜侯景,才去见老皇帝。

萧衍灰心,也不搭理这些人。柳津见到柳仲礼,恸哭大骂:“汝非吾子,何劳相见!”

侯景留柳仲礼之弟柳敬礼和羊鸦仁于内,遣柳仲礼归司州,王僧辩归竟陵。王僧辩未被留亲属为人质,得以出建康,大概还是因为侯景认为他是“北人”的缘故。王僧辩的父亲王神念,是北魏降梁的鲜卑人,原姓乌丸,而侯景是鲜卑化的羯人,说不定两人见面还整几句鲜卑语唠磕,故而能使王僧辩“潇洒”出建康。侯景没想到,日后让他灭亡的,主要是这个“北人”老乡。

梁武帝父子都在自己手里,自然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侯景游刃有余,处理“得当”。同时,他下令尽焚台城内尸体。许多人饥饿困病半死,侯景贼军也把他们活活扔入火中烧掉。

梁武帝此时作为皇宫内一个囚徒,心甚不平。临老临败,萧衍暴倔脾气忽然上来,多次拒绝在侯景对内外官员的任用书上用玺画押。

侯景恼怒,逐渐断绝武帝的饮食。

公元549年阴历五月丙辰,老皇帝躺在净居殿,多病口苦,想喝口蜜水,无人答应。凄惶之下,连叫两声“嗬嗬”,崩殂,时年八十六。

“嗬嗬”之声,后人有不少解释,有的讲是武帝作冲杀之声,有的讲是武帝作愤恨呐喊,有的讲是武帝临终冷笑。笔者觉得,老爷子临死两声叫唤,没有多大意思,就是想吃口甜东西,不能满足,哀叹叫唤而已。

后世史官,对梁武帝个人的品格秉性评价甚高:

高祖生知淳孝……加以文思钦明,能事毕究,少而笃学,洞达儒玄。虽万机多务,犹卷不辍手,燃烛侧光,常至戌夜。……又造《通史》,躬制赞序,凡六百卷。天情睿敏,下笔成章,千赋百诗,直疏便就,皆文质彬彬,超迈今古。……草隶尺牍,骑射弓马,莫不奇妙。勤于政务,孜孜不怠。每至冬月,四更竟,即敕把烛看事,执笔触寒,手为皴裂。纠奸擿伏,洞尽物情,常哀矜涕泣,然后可奏。日止一食,膳无鲜腴,惟豆羹粝食而已……性方正,虽居小殿暗室,恒理衣冠……不正容止,不与人相见,虽觌内竖小臣,亦如遇大宾也。历观古昔帝王人君,恭俭庄敬,艺能博学,罕或有焉。

但是,身为帝王,自己一个人做“苦行僧”是没有用的,统治集团整个都靡烂腐化,尤其是武帝中晚年,宠任奸人,佞佛劳民,赏罚无章,最终使亿民涂炭,社稷成灰,可悲可叹!

对于统治王朝来讲,自魏晋之后,如果皇帝及士大夫崇信沉溺老庄、佛教、法家任何一教,对于其统治肯定会造成巨大的危害。“不相济则祸犹浅,而相沿则祸必烈”。

如果文人士大夫成日清谈老庄,肯定日益消沉荡志;皇帝醉心于佞佛求福,会慢慢使社会财力消耗巨大;最后,下层小吏以残酷之法,行申韩刻剥之术,又一定会造成民匮兵疲。

特别有意思的是,纵观石虎、姚兴、萧衍以来的中国历史,以佛、老妄诞虚理为“上层建筑”者,必会以申韩刻剥严刑为“基础建设”.不幸的是,梁武帝首当其冲,成了中国历史上正朔帝王亡于佛、老虚妄的第一个反面教材。

武帝死后近一个月,侯景才允许发丧。太子萧纲继“皇帝”位,是为梁朝简文帝。

侯景出屯朝堂,分兵守卫。萧纲完全是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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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大王另类史文集(八卷本)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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