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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劭(约153—196年),东汉学者,字仲瑗,汝南郡南顿县(今河南项城市南顿镇)人。父名奉,桓帝时(147—167年)名臣,官至司隶校尉。中平六年(189)至兴平元年(194)任泰山郡太守,后依袁绍,卒于邺

应劭记载的盘瓠传说,现在看来当然荒诞不经,但绝非他自己胡造乱编的。当时武陵五溪“蛮夷”中显然广泛流行着关于盘瓠(或盘古)的传说和崇拜。

《后汉书�6�1应奉传》记录了应劭的生活经历,应劭的祖父应彬、父亲应奉都当过武陵太守,应劭少从父游,生活在武陵,其搜集记录的盘瓤神话亦当来自“武陵蛮”。《风俗通义》是一部以考证历代名物制度、风俗、传闻为主的博物专著,本身对保留下来的两汉民间古代风俗就已经过审慎的研究和严格的筛滤,并非无稽之谈,“女娲造人”的古老神话照样记录其中。《魏略》《水经注》《南史》《唐书》《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御览》《方舆胜览》等诸多史书之所以能保存大量的有关盘瓠的种种论述,并不能简单定论为信以传信、枝叶其说,而是因其恰恰恪守了“君子入境问俗”的传统美德。

而我们更应该关注这则神话起源和传播的时代背景。

五溪地区有狗崇拜的习俗,在五溪新石器时代中期后段(即屈家岭文化时期)典型遗址是怀化高从垄遗址曾经出土过与氏族图腾有关的大型双头联体犬型陶塑,该陶塑由两只犬头组成,两犬身合为一体,根据同墓出土的器物和陶塑造型等分析,该器很可能是一种图腾崇拜物。

根据《后汉书�6�1南蛮西南夷列传》记载,东汉初期,由于民族压迫加深,武陵山脉以及附近地区民族起义接踵而来。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武陵蛮”各氏族各部落联合起来反抗汉王朝,与汉王朝派来镇压的军队发生激烈的战斗,使对方一再受挫,坚持数年,直到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才归于失败。在战斗中,武陵蛮各氏族各部落为了团结内部,对抗敌人,广泛传播自己族类的族源神话一一盘瓠神话,以在盘瓠的旗帜下形成一个整体,应劭当是在这种情势下接触并记录下这则神话的。

而到了魏晋南北朝,这则关于武陵五溪蛮祖先的传说不断在史籍和故事中得到反复述说、建构和强化。

比较早的干宝(286?—336)在《搜神记》中所叙述的盘瓠故事已经上溯到高辛氏时代,都是公元前两千四百多年前的事,几乎是中华民族历史有记载的开端。传说远古高辛帝时,“时帝有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盘瓠”。因戎吴将军作乱,高辛答应谁能斩下吴将军之首级,就能封邑赏金,把公主嫁给他。盘瓠咬下吴将军首级而归。后“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盘瓠”。盘瓠喜得辛女,携妻远走险境南山,辛女在南山石室生下六男六女。而六男不堪其父为狗之辱,将盘瓠杀死,继而兄妹配对成亲,后代滋蔓,被称为蛮夷。”

干宝东晋史学家、文学家,今新蔡县人。晋元帝时主持修撰国史,其著作《搜神记》是魏晋志怪小说的杰出代表,是中国第一部神话小说集。

后来的一些史籍也有关于盘瓠这段历史的记载。范哗(398—445)的《后汉书.南蛮传》曰:“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将吴将军头者,购黄金千镒,邑万家,又妻以少女…盘瓠遂衔人头造阙下,群臣怪而诊之,乃吴将军首也。”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沅水》曰:“盘瓠死,因自相夫妻,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裁制皆有尾。其母白帝,赐以名山,其后滋蔓,车曰蛮夷。武陵郡夷即盘瓠之种落也。除此以外唐人所辑《晋书》,杜佑的《通典》等等都有相关记载,大同小异。

结合前面我们提到的有关魏晋南北朝的社会、民族发展和史学野史杂记滥觞的情况,我们对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这则关于苗族祖先的神话传说建构传播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这样我们就看到盘瓠传说的变化与发展。东晋郭璞时,出现“狗封之国”和“狗民国”的记载。到稍迟出现的干宝《晋记》与《搜神记》,其传说不仅越来越丰满,而且与武陵、五溪、长沙等具体地域范围内的土著联系起来,视盘瓠为其始祖。故事由南朝范哗在《后汉书》中进一步定型,此后在掌握汉文的知识阶层中广为传播。

由盘瓠传说定型后的苗族,也随着盘瓠传说的日益丰满而日渐明确。其中,最为系统的陈述是南朝编写的《后汉书》中关于盘瓠的记载,盘瓠子孙在礼仪与文化上都迥异于华夏:从服饰、言语、居住方式、生计模式到伦常(其六男六女自相夫妻),无一不是。

从武陵蛮到具有共同始祖性质的盘瓠神话是从华夏谱系、礼仪文化以及与王朝关系上,对南方土著的一次调整与认知。

当然汉族史籍无论什么在什么背景、出于什么目的对苗族祖先的认知和信仰的所指,最后都得得到本民族的认同。而这种认同的出现,必须经历了一个历代王朝与地方社会长时段的彼此认知、互动和建构的过程。

所以最后在苗族盘瓠祖先的认同结果上我们看到:东汉起义时武陵蛮各氏族各部落为了团结内部,对抗敌人,广泛传播自己族类的族源神话一一盘瓠神话,以在盘瓠的旗帜下形成一个整体,应劭当是在这种情势下接触并记录下这则神话的,在魏晋南北朝经过汉族文人的建构完善,最后由南朝范哗在《后汉书》中进一步定型,此后在掌握汉文的知识阶层中广为传播。但或许是因为传播的问题,盘瓠传说在以后苗族聚居的生苗区如凤凰、永绥、乾州、松桃等并没有得到认同,而汉文化传播较好的熟苗(基本同化的苗族)则得到广泛的承认。在和汉民族接触较多的侗族地区(梅山)也得到了认同。

后来的腊尔山苗疆有几个聚居区,各聚居区苗族有较大差别。有一支是吉首、泸溪、古丈、沅陵四县交界地的苗族及麻阳县的苗族,历史上他们曾被叫仡佬苗,在这些苗族聚居区直至现在普遍流传盘瓠传说,并有盘瓠庙及其祭祀,这部分苗族自言乃盘瓠后裔。泸溪上堡乡附近于今保有辛女像、辛女岩、辛女崖、辛女溪、辛女潭、辛女桥、辛女滩。在麻阳苗族居住区,至今共有盘瓠庙二十一座,其中始建于明代、重建于清代的高村乡漫水盘瓠庙,正门横梁下有“盘瓠大王云游四方”木雕。木雕卜的盘瓠大王是龙头狗身,虎尾卷毛,脚下是山川云海。当地还有椎牛祭祖的活动,活动中有“接龙”(当地人们称为“接祖神”)仪式。

高村乡漫水村田姓盘瓠庙,建于明朝永乐二年,已有600多年历史。这座砖木结构的宫殿式建筑,占地100多平方米,依村傍水,四周古木葱茏,环境幽静。盘瓠浮雕图腾,栩栩如生。庙内正殿设有石砌供案,上立三块石碑。正中是“本祭盘瓠大王位”,左右是“新息大王”、“四官大王”石碑。

沅水中上游地区仍常有农历七月二十五日扶老携幼椎鼓踏歌祭祀盘瓠的习俗,苗族史诗《古老话》里不乏盘瓠的说辞:这一切足以证实盘瓠之事是五溪世世代代沉淀下来的古风,盘瓠形象在五溪地区已经形成定格。明代沈瓒的《五溪蛮图志》称五溪“悉盘瓠子孙所居”,南宋朱辅的《溪蛮丛笑》云:“五溪之蛮,皆盘瓠种也”,这些均是作者深入五溪实地对湘西民风民俗耳濡目染所作出的最真实的评述。

与此相对应,五溪地区至今还流传着不少神犬神话和神犬崇拜的风俗。而《搜神记》等书所记载的关于“盘瓠种”的衣食住行等习俗,如“为仆竖之结”(结婚后椎髻),“织绩木皮”(织麻布),“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腰巾垂结于后似尾形),“饮食蹲踞”(饮食时屈膝臀部不落地),“掺杂鱼肉”(以米屑杂拌鱼肉腌制成醉鱼醉肉),“赤牌横裙”(裸露股腿,横披短裙)等,也都是武陵山区少数民族的传统习俗。这也说明盘瓠神话与武陵山区少数民族的联系。

但是关于苗蛮在五溪存在的盘瓠传说,质疑声也不断。

古来对盘瓠帝辛之说质疑辩驳的代表人物有唐代史学家杜佑、南宋史学家罗泌、近代基督传教士陈心传。

杜氏《通典》曰:“按:黄金,周以前为斤,秦以二十两为镒。三代以前分土,自秦汉分人。又周末始有将军之官。其吴姓,宜自周命氏。晔皆以高辛之代,何不不详之甚。”分别以黄金计量不同、分封方式有别、将军吴姓后出为由,加以论驳。

终生不仕一世漫游的罗泌在其《盘瓠辨》中认为高辛之事纯属袭谬承讹,“盖因本《风俗通》,然亦不谓蛮人之祖。”“木石之像物,厥类多矣!偶然唤作木居士,岂特一盘瓠而已耶!”

民国时的传教士陈心传在补编《五溪蛮图志》中撰述:“盘瓠之事实为乌有之事,皆由传闻而得;各地苗人语言各不同,不可能全是盘瓠之裔;传闻实属古人鄙视苗傜视为异类的结果。”

这种质疑也为以后关于苗族祖先“蚩尤说”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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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记忆之一——苗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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