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于柳宗元来说,却已是百口莫辨。

一个连自己中风在床的老子都能痛下毒手,除之后快的帝王,你还想在他面前为自己分辨吗?

在《与裴埙书》中,柳宗元针对自己所遭贬黜是这样说的:“仆之罪,在年少好事,进而不能止。俦辈恨怒,以先得官。又不幸早尝与游者,居权衡之地,十薦贤幸乃一售,不得者譸张排拫,仆可出而辩之哉?”

那就三缄其口,默默向贬所走去。

起初,柳宗元便被贬为邵州刺史,还没走到邵州,又被加贬为永州司马。

在永州,一杆郁愤的笔却闲不住。

在《寄许京兆孟容书》中,柳元宗抒发了这种愤懑。自己参与永贞革新,为的是“共立仁义,裨教化。中正信义为志,以兴尧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为务”,然而却“很忤贵近,狂疏谬戾,蹈不测之辜”,乃至“群言沸腾,鬼神交怒。”原因是自己“素卑贱,暴起领事,人所不信”,才落得“大罪之外,诋诃万端,旁午构扇,尽为敌雠”的结局,被一贬再贬。

健全的自我心灵修复系统,使他很快适应了严酷恶劣的环境,他从最初的悲愤、失意中走出,换上了从容、恬淡的神情。

“风波一跌逝万里,壮心瓦解空缧囚。缧囚终老无余事,愿卜湘西冉溪地。却学寿张樊敬侯,种漆南园待成器。”这是他《冉溪》诗中的自我明志。

坐在湘水西岸的冉溪边,他开始认真打量底层百姓的生活,“蓐食徇所务,驱牛向东阡。鸡鸣村巷白,夜色归暮田。札札耒耜声,飞飞来乌鸢。竭兹筋力事,持用穷岁年。尽输助徭役,聊就空自眠。子孙日以长,世世还复然。”对普通百姓辛劳卒岁,不但终无所获,而且时时受到官吏的盘剥,“蚕丝尽输税,机杼空倚壁。里胥夜经过,鸡黍事筵席”,对之他表达了极大的愤慨。如同孔子过泰山闻寡妇哭,叹息“苛政猛于虎”,他在《捕蛇者》中慨叹“赋敛之毒有甚于是蛇”。

游走山水,是为释放胸中郁气,排解心里块垒,所以他“闷即出游”,然而身临其境时,却又怅然若失,“时到幽树好石,暂得一笑,已复不乐。”因而,笔下抑郁悲愤,溢满思乡怀友之情,幽峭峻冷,清新独拔,自成文体。

长期自放山水之间,盘桓林泉之下,又使得他深爱这里的一石一水。凡游必吟,足迹所到之处,巨笔就锁定那里。最为世人称道的是那些情深意远、疏淡峻枯的山水摹写,《永州八记》就是其中的绝响。苏轼为此评价:“所贵乎枯谈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

《新唐书》本传中说他,“既罹窜逐,涉履蛮瘴,崎岖堙厄,蕴骚人之郁悼。写情叙事,动必以文。为骚文十数篇,览之者为之凄恻。”

相同的人生遭际,共同的志向品格,一样的流落湘水,又使柳宗元将自己与屈原的生平遭际联系起来,相互印证。他感叹屈子“穷与达固不渝兮,唯服道以守义”的高尚品质,为他守节不变,最终抱石自沉,而感动得“涕之盈眶”。

于是,他同赋之体仿照《天问》、《七发》写出造语奇崛、涵义深奥的《天对》、《晋问》巨制,同时还借古自伤地写出《惩咎赋》、《闵生赋》、《梦归赋》、《囚山赋》等大批抒胸发臆的幽思静想。严羽在《沧浪诗话》中为之下评:“唐人惟子厚深得骚学。”

地处偏僻、荒凉无名的永州,因柳宗元落难于此,从此地以人显,成为今天著名的旅游胜地,这是柳宗元想不到的吧。而他所有的游记散文、寓言作品、山水诗歌,包括他的哲学思想论著《封建论》、《非〈国语〉》、《天对》、《六逆论》等传世之作,基本上全部写作于永州,这也恐非他在长安时所能想及的。

国家不幸诗人幸,话到沧桑句便工。

但永恒的诗人,他得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承受多少苦难,品啜多少凄凉,历经多少沧桑?

公元814年,元和九年,分别被贬永州、朗州的柳宗元和刘禹锡,同时奉诏回京。次年三月,二人再度遭贬,分别被贬为柳州和连州刺史。

刘禹锡此次本是被贬播州刺史,制书下,柳宗元向有关方面求情,“禹锡有母年高,今为郡蛮方,西南绝域,往复万里,如何与母偕行?如母子异方,便为永诀。吾与禹锡为执友,胡忍见其若是?”他请求以自己被贬的柳州来换刘禹锡的播州。幸亏裴度从中周旋,刘禹锡才换为连州。

为此,韩愈在《柳子厚墓志铭》中感叹:“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井,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公元815年,刘柳二人一同赴贬所,走至衡阳分手时,这对生死与共、风雨同舟的挚友,面对迷茫前路无限感慨,柳宗元赋诗惜别:“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岐路忽西东。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从公元793年同时进士及第,一同登上永贞变革舞台,又同时远谪蛮荒边地,后来同时被召回京,最后再度同时二度被贬。一句“二十年来万事同”道尽了22年完全相同的人生轨迹,其间的共同苦难、艰涩、韧性与坚持,让柳宗元望彼见己,由我想彼。倘有晚岁,你我定当比邻而居,再不言别。

晚岁,还有相会的晚岁吗?

没有了。公元819年,唐宪宗元和十四年,柳宗元死于柳州。

柳宗元死后,刘禹锡专心致志为好友整理编定了煌煌45卷的《柳先生文集》。

还有谁比刘禹锡更有资格,更合适来做这些?以思想与文字为生命的大师,死后由挚友悉心整理自己的生命结晶,真好。

我想,焚香皂手后伏案整理亡友的文字时,刘禹锡的耳边一定时时回响着柳子厚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天地一派萧索寂静的寒江之畔,就亘古地坐着他,那个为沉沦的世界垂钓某种气质的柳宗元。

(本文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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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儒——遥望那些远去的文化山峰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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