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一场更大的政治风暴正在向韩愈隐隐袭来。

起因是一枚小小的佛骨。

在凤翔法门寺护国真身塔内,秘藏有一节释迦牟尼的指骨,每隔30年要拿出来开藏展示,相传展示后会岁丰人泰。

公元819年,唐元和十四年,又到了展示之年。正月,唐宪宗派遣使者,持香花赴临皋驿迎佛骨。自光顺门入大内,留禁中三日,乃送诸寺。一时间,善男信女如痴如醉,如魔附体。《旧唐书》说:“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后。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新唐书》说:“王公士人奔走膜呗,至为夷法,灼体肤,委珍贝,腾沓系路。”总之,上自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朝廷内外对之顶礼膜拜到了疯狂的程度。

面对这场佞佛狂潮,韩愈拍案而起,愤然命笔,写下了《论佛骨表》,向唐宪宗痛斥佛之不可信。

在《论佛骨表》中他指出,佛,本是夷狄之一法。从后汉时才进入中国,上古未尝有。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禹皆在位日久,天下太平,百姓安乐,那时中国未有佛。汉明帝时才有了佛法,然而汉明帝在位仅18年。宋、齐、梁、陈、元魏以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特别是一生三次舍身施佛的梁武帝在位仅48年,最后被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家也很快覆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

他认为,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也无非接见一下而已,何况这只是一节枯朽之骨,属于凶秽之余,岂宜以入宫禁?

他进而提出,上行下效,可不慎哉?天子犹一心信向,百姓于佛岂合更惜身命?以至于造成纷纷灼顶燔指,十百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唯恐后时,老幼奔波,弃其生业的荒唐局面。若不现在加以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

最后,他强烈建议,“以此骨付之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前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

在墨汁淋漓、力透纸背地书写这篇《论佛骨表》时,韩愈眼前一定闪现着300多年前一位前辈大师的身影,那是范缜。

高举神灭论大旗的范缜,置身于南梁举国佞佛的狂澜之中,面前是以元首、重臣、名僧、名士组成的强大反对阵营,自己虽形单影只,茕茕孓独,孤立无援,但傲然独立,日服千人。他惊世骇俗地提出:“浮屠害政,桑门蠹俗,风惊雾起,驰荡不休,吾哀其弊,思拯其溺。夫竭财以赴僧,破产以趋佛。”

范缜最后取得了辩论的完胜,但梁武帝却没有敕令《神灭论》禁行,也没有对范缜进行任何打击。对范缜的学术思想与人身,梁武帝均持以宽容的姿态,使得范缜在国子博士官职上平静走完了他的人生。

韩愈面对的却是唐宪宗,而不是梁武帝。信好方术、喜食丹药的唐宪宗李纯,最后因长期误食金丹,竟然把自己吃得五迷三道,喜怒无常,动辄毒打砍杀身边人,他也因此最后将自己提前送入了地狱。

读完《论佛骨表》之后,李纯勃然大怒,他愤愤地说:“愈言我奉佛太过,我犹为容之。至谓东汉奉佛之后,帝王咸致夭促,何言之乖刺也?愈为人臣,敢尔狂妄,固不可赦!”要对韩愈处于极刑,在裴度、崔群等苦苦开解与哀求下,这才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

16年前被贬地是连州阳山,这回被流放得更远,更靠南,也更蛮荒。

不识黄雀语,能免冶长灾。脚步踉跄前往广东潮州的韩愈,他心中有悔吗?

(未完待续)

以兴起名教,弘奖仁义,触排异端,攘斥佛老,求圣人之志,明先王之道为己任的韩愈,他不会有悔。

恢复儒学精神,重建儒学道统,是韩愈的毕生追求。而摆在他面前的现实是,佛老之学在唐代迅猛发展,尤其是佛学给儒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

在中国学术史上,学界向来习惯这样概括各时代的学术:汉代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可见,佛学在唐朝已呈压倒一切之势,发展至鼎盛局面。

这种繁荣与兴盛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佛教经典翻译与著述大量涌现,从数量上已远远超过儒家经典。从唐太宗开始,长安译事不断,译业繁忙,见于史载的佛经翻译作品就有372部2159卷,印度大乘佛教经典此时基本上悉数被翻译为汉文。伴之,大批佛学家与翻译家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其中,以玄奘、不空、义净最为知名。唐高宗麟德元年编纂而成的《大唐内典录》就收录了220位译家的佛典作品;

——佛教宗派林立,天台、华严、法相、禅宗相继迅猛发展,于此时逐渐定型。一批杰出的佛教开山大师出现,而且各宗派都有固定的本宗弘法场所。

法相宗创始人代著名高僧玄奘,深得唐太宗喜爱;在中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佛教宗派禅宗,因在安史之乱中设坛度僧,收钱以供军需。因而获得唐肃宗、代宗的支持,唐肃宗为神会建造菏泽寺,唐德宗公元796年亲自主持会议,推神会为禅宗七祖;华严宗大师法藏,则非常受武则天与唐中宗宠信。其三传弟子澄观,是唐德宗的门师,被宪宗以下诸帝奉为国师。

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时,信佛佞佛之风更盛,“承流相化,皆废人事而奉佛”。唐代宗常于禁中饭僧百余人,甚至“有寇至,则令僧讲《仁王经》以攘之,寇去则厚加赏赐。”有位叫不空的胡僧官至卿监,爵为国公,出入禁门,势移权贵,京畿良田美利多归僧寺。

——佛道著作开始正式进入四部之中。《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开始将佛道著述归入史部或子部,使其在中国学术体系中得到了名份上的确立。

伴随着佛教的鼎盛,道家政治地位也直线上扬。

唐高祖武德九年确立道、儒、佛三教次序;唐太宗贞观十一年,下诏论道佛优劣,认为道家老祖姓李,乃自己祖上,更该获得优待;唐高宗规定百官皆要学习《道德经》;唐玄宗对道家更是无比倾心,他在长安、洛阳设立崇玄馆,专门教授、研究道家经典,同时在各州建立崇玄学,并于科举中设道举一科,及第者授予官职,同时在各地建立玄元皇帝庙,甚至规定每家每户都要有一部《老子》。而且,唐玄宗还亲自为《道德经》作注,使得道教发展空前繁荣。

佛、道的高歌猛进,极盛一时,无形中使得与佛、道三教并立的儒学构成彼长此消之势,这对儒学的发展构成了重大的威胁。

而且,儒学自身也产生了深刻的危机。

直接原因就是唐朝开科取士中所设立的考试项目,已经偏离了儒学精神实质,使得儒学成为一门纯粹应付考试的知识形态学问,而失去了内在精神价值。

这中间虽经过贞观年间短暂的繁盛之后,但到唐高宗即位时,儒学已经式微到“政教渐衰,薄于儒术,尤重文吏。于是醇醲日去,毕竞日彰,犹火销膏而莫之觉也”的局面。之后到武则天称制,更是每况愈下,“以权道临下,不吝官爵,取悦当时。其国子祭酒,多授诸王及驸马都尉,准贞观旧事。祭酒孔颖达等赴上日,皆讲《五经》题。至是,诸王与驸马赴上,唯判祥瑞按三道而已。至于博士、助教,唯有学官之名,多非儒雅之实。是时复将亲祠明堂及南郊,又拜洛,封嵩岳,将取弘文国子生充齐郎行事,皆令出身放选,前后不可胜数。因是生徒不复以经学为意,唯苟希侥幸。二十年间,学校顿时颓废矣。”

儒学向来所强调的自我心灵培护、德性生命自我完善,便在其被工具化与实用化中而走失了。

儒学从此关闭了其基本价值取向中的“内圣”之门——不再关注自我身心的安顿,自身道德与人格的完善,而仅仅着眼于,通过明经换得进取仕途的“外王”通行证。

韩愈看到了这些荒谬,如同孟子、荀子、扬雄等一代代前辈儒学大师,他决定肩荷神圣使命,起而救弊振衰。

他确立了一个道统谱系,而且不客气地将自己列为嫡传和正统,他在《原道》中如此慷慨激昂地说:“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柯,柯之死不得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精,语焉而不详。”

(未完待续)

中国大儒——遥望那些远去的文化山峰》小说在线阅读_第122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酒量犹豪人渐枯_的作品进行宣传。

首页

中国大儒——遥望那些远去的文化山峰第122章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经典模式参考起点小说手势
  • 传统模式
  • 经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