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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学衰落了,儒家的核心价值观被丢弃了,而这一切恰恰就发生在高举着尊儒重学大旗的唐朝!

这让“淹该经术”的啖助为之扼腕叹息之余,油然顿生起为往圣继绝学的使命。他像《新唐书》中所说,“天宝末,调临海尉、丹阳主簿。秩满,屏居,甘足疏糗。”

将任职已满的官帽印绶上交,然后轻轻关起柴扉,将整个世界关在了院外。却并非只是厌倦喧嚣的尘世,向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中寻求清贫之乐,而是要为已然沦落的儒学做拯救工作。

他的着力点放在了《春秋》三传。

原因在于,《春秋》三传貌似是三部编年体史书,但因其中蕴含诛乱臣贼子的大义,为后王立法的微言,因而远远超越了史书功能,更多地被寄寓儒家王统与道统的申辩意味。厘定它,其实就是在还原儒家的原旨,廓清儒学精神。

当此之时,《左传》、《公羊》、《谷梁》组成的春秋三传,因唐朝科考内容的无暇理睬,而早已被读书之人忘却。所以,啖助此时的学术行为,就像韩愈所说,“春秋三传束高阁,独抱遗经穷终始。”有点炒冷饭的意思。

他认为,孔子撰著《春秋》的出发点,后世三家之学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救时之弊,革礼之薄”才是孔子的本意。

他说:“夏政忠,忠之敝野;商人承之以敬,敬之敝鬼;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僿。救僿莫若忠。夫文者,忠之末也。设教于本,其敝且末;设教于末,敝将奈何?”周武王、周公是在不得已情况下承商殷之弊,周公死后,其弊仍未得到改正,所以其弊甚于夏、商二代。以至东周王纲废绝,人伦大坏。孔子伤唐虞之道难行于末世,故而才作《春秋》。目的就是以权来辅正,以诚来断礼,立忠为教,原情为本。不拘于浮名。从宜救乱,因时黜陟,由此,“是知《春秋》用二帝、三王法,以夏为本,不壹守周典明矣。”

他同时指出,“幽、厉虽衰,《雅》未为《风》。逮平王之东,人习余化,苟有善恶,当以周法正之。故断自平王之季,以隐公为始,所以拯薄勉善,救周之敝,革礼之失也。”平王之初,人习余化。如犯有过恶,尚可用周朝旧典处置。以后风尚大变,再用太平时旧典,则天下人皆可诛,无复善恶。故断平王之末,以隐公为始。修《春秋》是为后王法,以拯救恶俗,勉励善行,救周之弊,革礼之所失。

他还指明,《左传》乃孔子门人所作,题为左丘明所作,只是后人的牵强附会。他的理论依据是,《论语》中所引之人,如老彭、伯夷等全是前世之人,孔子在《论语》中也说过“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那么,可见孔子所说的“左丘明”也是前人,而非《左传》作者。而且,从行文上看《左传》、《国语》等书“属缀不伦,序事乖剌”,显然非一人所为,是集诸国史以释《春秋》,后人将作者左氏认为是左丘明,属于大错特错。

在他看来,《春秋》之理著昭彰如日月,清晰分明,只是先儒各守一传,各抱所偏,互相指责,才使得后人不识《春秋》宗本,因观注而迷于经,因读疏而迷于注。

由此,他感叹圣人微旨久绝。深悉《左传》、《公羊》、《谷梁》春秋三传的啖助,细心比对三家学说之间的各自长短,集前儒注释,以己意补阙漏,前后用十年时间写就《春秋集传》,然后“复摄其纲条”为《春秋集传统例》。

然而,就像一座雄伟瑰丽的大厦,刚刚浇铸好整体框架,尚需增砖添瓦,垒墙抹灰时,设计师却倒下了。公元前770年,47岁的啖助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未完待续)

这座大厦却没有停工。

一场标准的学术接力上演。老师走了,弟子走上前来,继续老师未竟的事业。这里出现了三个人,一个是啖助的儿子啖异,另外两个是啖助的弟子陆质、赵匡。

《旧唐书·儒学》是这样介绍的:“陆质,吴郡人,本名淳,避宪宗名改之。质有经学,尤深于《春秋》,少师事赵匡,匡师啖助。助、匡皆为异儒,颇传其学,由是知名。”

《新唐书·儒学》是如此介绍的:“助门人赵匡、陆质,其高弟也。助卒,年四十七。质与其子异裒录助所为《春秋集注总例》,请匡损益,质纂会之,号《纂例》。匡者,字伯循,河东人,历洋州刺史,质所称为赵夫子者。”

至于赵匡与啖助有无师承关系,他又是否是陆质的老师,学界向来众说纷纭。可以肯定的是,在啖助死后的公元770年,陆质与啖异带着啖助的生前力作《春秋集注总例》前去找赵匡修订。

要知道,陆质此时在老师身边学习已经十一年,而且“述释之间,每承善诱,微言奥指,颇得而闻”,若非赵匡与自己有同门之谊,而且与啖助有馨承咳唾之私,并且对啖助的学术思想有着深邃认知,可以裨益于陆质的修订工作,陆质与啖异他们断然不会捧着啖助遗作,万里迢迢跑到浙东去找赵匡。

陆淳在《修传始终记》中自己这样写道:“是冬也,赵子随使府迁镇于浙东。淳痛师学之不彰,乃与先生之子异躬自缮写,共载以诣赵子。赵子因损益焉,淳随而纂会之,至大历乙卯岁而书成。”

此时,赵匡在浙东观察史陈少游幕府任幕僚。经过五年时间,由赵匡增删裁定,经陆质编篡汇总,到公元775年终于完成《春秋纂例》十卷,《春秋集传辨疑》十卷,《春秋微旨》三卷,这便是《春秋》三书。

他们对《春秋》三传的整理,采取了择善而从、取长舍短之法,将三传中所记录的所有事件先按照问题属性进行分类,然后按照时间先后进行排序,最后定出义例,再根据义例对之进行取舍。这就是他们在编订过程中所说的,“三传文义虽异,意趣可合者,则演而通之;文意俱异,各有可取者,则并立其文。”据此,他们采用与传统解经套路完全不同的空言说经,以经驳传方式,忽略具体的章句,注重经文中的微言大义,进行阐释与申辩。这种治学方法直接影响到宋人,北宋初年李之才教邵雍学《易》前,就先给他读陆质的著作。

《春秋》三书的面世,标志着在中国学术史上享有大名的春秋学派正式屹立。但它的出场,却是以挑战官方经学的异端形象出现的,所以在大历年间以春秋学显名天下时,他们三人却都背负着“异儒”的恶名。相对于孔颖达的《五经正义》中综合筛定的前辈学人观点,啖助、赵匡、陆淳的学术观点的确有点骇人听闻。

针对孔子为何而作《春秋》的义旨问题,杜预注《左传》时提出,是因为“宣父因《鲁史成文,考其行事而正其典礼,以上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何休在注《公羊》时认为,“夫子之作《春秋》,将以黜周正鲁,变周之文,从先代之质”,范宁在注《谷梁》时认为,“乃作《春秋》,所以明黜涉,著劝戒,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使夫善人劝焉,淫人惧焉。”

啖助、赵匡、陆质们却对上述这些解释统统摇头:错了,他们都错了!

孔子作《春秋》,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些原因。围绕《左传》、《公羊》、《谷梁》的向来之说都“未达乎《春秋》之大宗”,因而没有真正弄懂夫子作《春秋》的深刻用意。

孔子的用意是什么?八个字:救时之弊,革礼之薄。

夏文化以“忠”为特色,殷文化以“敬”为特色,周文化以“文”为特色。到了礼崩乐坏的春秋时代,以周礼为内容的周文化已失去了其应有的社会功能。因此,孔子才作《春秋》“以权辅正,以诚断礼”,以忠道原情为本,不拘浮名,不尚猖介,从宜救乱,因时黜涉,或贵非礼勿动,或贵贞而不谅,进退抑扬,去华居实。

这样,就将前人多所认为的《春秋》之旨在于复兴周礼打倒,确立了孔子作《春秋》是用夏政求周政之失的全新思路。

因而,对《春秋》的解读,不能从外在的虚文出发,而要着眼于“立忠为教,原情为本。”

“立忠为教”,是说孔子作《春秋》是树立“忠道”以进行教化;“原情为本”,是说孔子所倡忠道源于人的性情,因而要分析历史中人的思想动机,将目的与手段分开,这样,对经文的阐释、对人物的评价,就比纯粹用事实、用效果、用硬套上的礼法概念去衡量要灵活得多,也准确得多。

为此,朱熹在多年后的宋朝向陆质致以一个学者的崇高敬意:“推言治道,凛凛然可畏,终是得圣人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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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儒——遥望那些远去的文化山峰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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