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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考试带来的公正性,不会再引发左思那样抱才无门,施才无路之人的满腹牢骚,“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时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也深合了战国时荀子在《荀子·王霸》中就高声提倡的,“虽王公士大夫之子孙也,不能属于礼义,则归为庶人。虽庶人之子孙也,积文学,正身行,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卿相士大夫。”

但此时真正的问题是,儒学只是被统治者利用为笼络士人的工具,而非做为一种治国理念或普世思想被全面推广。三教并立于此时,佛学得以迅猛发展,便是实证。

将儒学做为器用,科举当作手段,目的是将士人紧紧拴住,使得他们从此不再有非分之想,不再有出格异念。《唐摭言》记载道:“贞观初,放榜日,上私幸端门,见进士于榜下缀行而出,喜谓侍臣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何谓“彀中”?《庄子·德充符》中有“游于羿之彀中”。“彀中”,意思是弓箭射程之内,引申为可擒纵操控之内。李世民的一句话,已经尽泄唐朝统治者利用儒学的真正用意。

开科取士,毋宁说是开科囚士。我用打开的科举制一道门缝让天下士子都来钻,正因为不易,所以要确立一种价值取向,就是“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那么,欲钻进这道门缝,你就得趴在书桌上刻苦钻研,皓首穷经,毕生再无他念。

所以,《唐摭言》极为坦白地说:“科第之设,沿革多矣。文皇帝拨乱反正,特盛科名,志在牢笼英彦。”

用科举制来牢笼英彦的举措无疑是成功的。甚至连昔日的盗贼,也来积极进取此道,唐代宗文德二年的进士苏涣,年轻之时“往来剽盗,善用白弩”,后来“折节丛学”,终于通过科考进士及第,遂成名。

唐诗人赵嘏感叹地写道:“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

使英雄为之白头的,不是儒学学术思想,也不是儒家精神,而只是被统治者借来用作考试内容的刻板经文。

于是,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通过科举讲究通经至仕的唐王朝教育体制,到唐高宗即位时,就出现了“政教渐衰,薄于儒术,尤重文吏。于是醇醲日去,毕竞日彰,犹火销膏而莫之觉也”的局面。之后,到武则天称制,“以权道临下,不吝官爵,取悦当时。其国子祭酒,多授诸王及驸马都尉,准贞观旧事。祭酒孔颖达等赴上日,皆讲《五经》题。至是,诸王与驸马赴上,唯判祥瑞按三道而已。至于博士、助教,唯有学官之名,多非儒雅之实。是时复将亲祠明堂及南郊,又拜洛,封嵩岳,将取弘文国子生充齐郎行事,皆令出身放选,前后不可胜数。因是生徒不复以经学为意,唯苟希侥幸。二十年间,学校顿时颓废矣。”

儒学已面临深刻的危机。

(待续)

这种危机是无声的,但相当峻严。

一个简单的事实是,自陆德明、孔颖达、颜师古之后,研究经学且有所创树者几近没有。披着尊文重教外衣的大一统唐朝,与烽烟弥漫却宗师辈出的南北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啖助之前,就有有识之士发现了这个问题,对唐朝官方制定的儒家经传注疏提出质疑,比如刘知几在《史通》中的《疑古》及《惑经》,还比如王元感的《尚书纠谬》、《春秋振滞》、《礼记绳衍》,都对本该处于开放状态现在却被桎梏的唐朝经学,小心翼翼地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直到啖助出现,这种质疑才以一种底气十足的宏大声腔喊出。而一经他喊出,人们这才恍然大悟,知道通行的经学谬在何处,真正的经学本在哪里。

啖助,字叔佐,赵州人。出生于公元724年,唐玄宗开元十二年,死于公元770年,唐代宗大历五年。

他短短的47年人生,却是大唐王朝由盛变衰的重要时期。杜甫在《忆昔》中用白描的手法摹写过开元盛世:“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宝。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这种盛世图景很快由于晚年的唐玄宗任用宦官李林甫,迷醉杨玉环,而彻底改变。长达8年的安史之乱,最终使得李唐王朝一蹶不振,从此藩镇割据加剧,国家全面走向衰败。

置身在这个大动乱、大扭转的时代,“淹该经术”的啖助无疑更为清醒地知道,李唐王朝由大治变大乱,由极盛陡转衰的根本症结出在哪里。

那就是儒家精神的全面缺失。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势必亡。儒学千百年来被统治者奉为安邦治国圣经的原因,就在于它用仁德情怀教育人,用礼乐制度规范人,失去了儒家精神便失去了国之四维的思想支撑。

唐玄宗登基后,虽然再兴儒学,广开学庠,使文教得以暂时性复兴,“唐开元以后,其应诏而举者多则二千人,少犹不减千人。”但这种繁荣更多属于表象性质,与儒学的本质繁荣南辕北辙。

科举制发展到此时,不但严重脱离实际,更与传统儒学相脱节,书生学习的惟一目的就是为科举,然后鱼跃龙门,走上宦途。这就一方面使得读书然后当官之人,“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故当官少称职之吏。”另一方面又造成了“进士者时共贵之,主司褒贬重在诗赋,故士林鲜国体之论。”

唐朝是诗歌的王国,唐诗以其恢宏壮丽、五雍容斑斓的气势,佳作栉比、妙制纷繁的容量,在世界文学史上备受瞩目。但谁能想到,这却是唐朝偏离实际的科举制一手所为。

唐朝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常科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唐代常科的主要科目,唐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高宗永隆二年,有人认为明经多抄义条,议论只谈旧策,表现不出真才实学,于是从此加试一诗一赋。

在科举这根指挥棒下,学生虽然习经,却只会刻板地背诵经义条目,而不知儒家精神旨归。其次,群体性走向司马光所批评的“文乃儒之末事”的吟诗作赋一途。宋代严羽为唐诗兴盛找出原因,他在《沧浪诗话》中说:“或问唐诗何胜于我朝?唐以诗取士,故多专门之学,我朝之诗所以不及也。”

抛离了儒学精神的唐朝科举制下,于是出现了一批不谙儒家经典,只会吟咏诗歌的学浅德薄之人。

萧颖士是开元二十三年的进士。及第之后,他顿时轻飘起来,目空一切。曾自携一酒壶,逐胜郊野,偶尔休憩时,则浅酌独吟。有次,他与一老头一块避雨某处,萧进士看老头儿貌不惊人,于是用语言肆意凌辱侮骂。雨过后,有车马兵丁来接老头,惊讶之中的萧颖士赶忙打听这老头是谁,旁边人说“吏部王尚书也。”萧颖士此前曾造门拜访过王尚书,没有得见,极为惊愕之后,第二天登门谢罪,王尚书对他讲:“所恨与子非亲属,当庭训之耳!”又说:“子负文学之名,倨忽如此,止于一第乎!”

负文学之名,轻薄成这等样子,这不是萧颖士的错,而是选拔进士的标准与方法有问题。大唐朝中官吏,也不是没人看出考试内容与教化、学问、行政的严重脱节。

宝应二年,礼部侍郎杨绾就因进士之人不通经史而上疏,要求“所习经,取大义,听通诸家之学。”

建中二年,中书舍人赵赞权知贡举,改用箴、论、表、赞代诗、赋,而皆试策三道。但到大和八年,礼部复罢进士议论,又恢复考试诗赋。

开成年间,郑覃以经术位宰相,深嫉进士浮薄,屡请罢之。唐文宗说:“敦厚浮薄,色色有之,进士科取人二百年矣,不可遽废。”

在惯性与惰性驱使下,大唐科举制仍在用它一场场不合理的考试,来遴选着不合理的人才。而要改变这一切,还得等到宋朝的王安石任参知政事之后。王荆公对从唐延续下来的科举考试内容进行改革,果断取消诗赋、帖经、墨义,而只以经义、论、策取士。他是个有识见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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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儒——遥望那些远去的文化山峰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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