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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七贤志气宏放,傲然独得,吟咏肆志,寄言广德,这是他们的共同之处。虽然共同游于竹林,有着相同的个体生命觉醒,共同呼唤着一种充盈的精神质地。但在哲学思考的基点上,向秀与嵇康、阮籍、刘伶却并不一致。

嵇康将王弼、何晏的贵无论思想推至极端,认为一切皆无。为了追求自由无拘的人生,人就要弃绝名教,拥抱自然。所以,他在诗中一遍遍申述:“琴诗自乐,远游可珍,含道独往,弃智遗身。寂乎无累,何求于人?长寄灵岳,怡志养神。”

司马氏假借名教,以孝为旗,却行的是屠戮异己之实。所以,被虚伪起来的名教自然成为嵇康们攻击的靶的。嵇康在《难自然好学论》中对之大加抨击:“《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因知仁义务于礼伪,非养真之要求;廉让生于争夺,非自然之所出也。”

阮籍在《达生论》中对嵇康也做出过类似的呼应:“天地生于自然,万物生于天地,自然者无外,故天地名焉。天地者有内,故万物生焉。”人呢,“人生天地之中,体自然之形”,那么就应该“混乎与万物并行”,“恬于生而静于死,生恬则情不惑,死静则神不离,故能与阴阳化而不易,从天地变而不移。”

然而,在现实社会中,人们被礼法之士所绳,不能求真全性,根本原因就是挂着仁义幌子的名教,这个“天下残贼、乱危、死亡之术”在禁锢人的思想。所以,嵇康认为,欲体自然,全性养真,就要“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阮籍则说得更狠,更彻底,要人们“以明堂为丙舍,以讽诵为鬼语,以六经为芜秽,以任意为臭腐。”(阮籍《大人先生传》)

如此,不仅将道家的“自然无为”与儒家“纲常名教”彻底对立起来,而且还让儒学面临即将被颠覆、摈弃的空前灾难。

同时,也造成了一代崇尚言虚不实、追求怪异作派的世风。《世说新语·德行》载:“魏末阮籍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踞。其后贵游子弟阮瞻、王澄、谢鲲、胡毋辅之之徒,皆祖述于籍,谓得大道之本,故去中惯,脱衣服,露丑恶,同禽兽,甚者名之为通,次者名之为达也。”

为此,欧阳修在《晋书·范宁传》中对此提出严厉的批评:“时以浮虚相扇,儒雅日替,宁以为其源始于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

所以,范宁著文指出:“王、何蔑弃典文,不遵礼度,游辞浮说,波荡后生,饰华言以翳实,骋繁文以惑世。缙绅之徒,翻然改辙,洙泗之风,缅焉将坠。遂令仁义幽沦,儒雅蒙尘,礼坏乐崩,中原倾覆。古之所谓言伪而辩、行僻而坚者,其斯人之徒欤!”

清朝的钱大昕却认为范宁指责王弼、何晏并不正确,“游辞浮说,波荡后生”的是阮籍、嵇康,而非王弼、何晏。他说:“方典午之世,士大夫以清谈为经济,以放达为盛德,竞事虚浮,不修方幅,在家则丧纪废,在朝则公务废,而宁为此强以箴砭当世,其意非不甚善,然以咎嵇、阮可,以是罪王、何不可。”

向秀很早也看出了类似的问题。

嵇康撰写《养生论》,提出养生目的就是追求长寿,论证了“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养身之法,向秀针对此写了一篇《难养生论》提出相反意见,《晋书》称向秀“与康论养生,辞难往复”,原因是“盖欲发康高致”。

其实,从向秀早期的《庄子》注中,就可看到,他与嵇康辩驳,不是一句简单的“盖欲发康高致”所能解释的。

《晋书·向秀传》记:“庄周著内外数十篇,历世才士虽有观者,莫适论其旨统也,秀乃为之隐解,发明奇趣,振起玄风,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时也。”“始,秀欲注,嵇康曰:‘此书讵复须注,正是妨人作乐耳!’及成,示康曰:‘殊复胜不?’”

可见向秀庄子注之妙。

向秀的注本,“为之隐解,发明奇趣,振起玄风”,《世说新语·文学》注引《竹林七贤论》写道:“秀为此义,读之者无不超然,若已出尘埃而窥绝具,始了视听之表,有神德玄哲,能遗天下外万物,虽复使动竞之人顾观所徇,皆怅然自有振拔之情矣。”这个“神德玄哲”具体而言就是他明确提出的“儒道为一”思想。

这就是谢灵运在《辩宗论》中所提及的,“昔向子期以儒道为一”。向秀反对“贵无论”的以无为本、有生于无的思想。他在《庄子注》中指出:“吾之生也,非吾之所生,则生自生耳。生生者岂有物哉?故不生也。吾之化也,非物之所化,则化自化耳,化化者岂有物哉?无物也,故不化焉。若使生物者亦生,化物者亦化,则与物俱化,亦何异于物?明夫不生不化者,然后能为生化之本也。”

确立了“有”并非生于“无”,那么就可以论证儒家名教存在的合理性,进而调和名教与自然的关系。

郭象是秉承向秀思想“述而广之”的,《世说新语》甚至认为郭象的庄子注是抄袭向秀的。“初,注庄子者数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于旧注外为解义,妙析奇致,大畅玄风.唯《秋水》、《至乐》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义遂零落,然犹有别本。郭象者,为人薄行,有俊才,见秀义不传于世,遂窃以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乐二篇,又易马蹄一篇,其余众篇,或定点文句而已。后秀义别本出,故今有向、郭二庄,其义一也。”来看看郭象如何认为。郭象在《逍遥游》篇中注说,“夫大鹏之上九万,尺晏鸟之起榆枋,小大虽差,各任其性,苟当其分,逍遥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资有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唯圣人与物冥,而循大变,为能无待而常通,岂独自通而已。又从有待者不失其所待,不失则同于大通矣。”

他认为要得到道家的至上境界,逍遥自在,并不能无视儒家伦理,更无需弃世离俗,而必须在世俗中满足自己的性分,在精神之境才能做到“玄同彼我”、“与物相冥”。

可见,在日益走向荒诞怪离之中的竹林玄学大盛时期,正是有向秀的独树一帜,才有了自然与名教并不对立这一思潮,从而为儒学不至走向穷途末路,留下了可贵的一线生机。

沿着这条儒道融汇的河流,魏晋玄学终于结束了自己盛大的烛光晚宴,前方的南北朝儒学已隐隐可见青峰侧立,那将是又一道崭新的风景。

(本文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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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儒——遥望那些远去的文化山峰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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