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法医 精彩片段:
硅肺
郑老向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向大姨连珠炮一样地提问,问题又细又密,包括到孩子是不是母乳喂养,一天吃几次奶,吃了吐不吐奶,穿几件衣服,盖几层被,睡觉的地方、姿势,甚至一直延伸到母亲生产以及产前检查的情况,眼看着大姨有点招架不住了,不时跑出去询问母亲后才能作出回答。
但是问着问着,大姨的神态就逐渐缓和下来了,当我问到孩子这几天玩耍的情况时大姨的眼中竟有了慈爱的笑意,“哈哈,看不出来,你对养孩子还知道蛮多的吗。”估计当时我的脸肯定是红了。
何况,大姨哪里知道,我的问题越是细,越是说明我还没有找到可能的死亡原因!而且,我问喂养情况是看孩子的健康状态,穿衣盖被情况是排除意外窒息,而生产情况是为了排除产伤和先天疾病!我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找不到明显的死因。
甚至,一直到解剖结束,我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
但是在我们步出殡仪馆的时候,我看见了这样难以忘怀的一幕:孩子的母亲举着孩子可爱的遗像,和三十多口家属一起跪在了我们面前,哭喊着,“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孩子啊!”我的眼眶又红了,我的脸又别转了,我最害怕这一幕。
老百姓的这一跪,承载着太多的天理人情,我是一个小小的法医,我承受不起,真的。
何况,在无数的天理人情面前,我最终只能选择对事实负责,如果最终事实对母亲不利,我会多少次在凌晨时点燃一支香烟,又会多少次午夜梦回中看到母亲这凄然一跪呢?回家的路上我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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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兰花开:真难为法医,问的问题比已经当了父亲的还细致专业。看来当法医,知识面要很丰富啊。
noma:越看越担心啊!如果把养孩子当成一种投资的话,那绝对是一种高风险、高投入的投资。生命真是说不清啊,有时坚韧,历经摧残而不倒;有时脆弱得一粒小小的花生米或一块软软的果冻就能夺去一个鲜活的生命。大概是前年吧,网上看到有个小女孩在幼儿园睡觉时,就因为呕吐,居然被呕吐物呛死了。当时我女儿刚上幼儿园,我心里这个害怕啊,有时真想跪在菩萨面前求他保佑,可我终究是个无神论者,想骗自己也不容易。不知道法医看了那么多的生死,还有没有勇气要孩子。
蓝悠心:因为自己是母亲,能体会这位母亲的丧子之痛,也能体会善良的法医大哥在经历那位母亲一跪时的沉重及酸楚的心情,但真相终究还是要揭露,究竟是幼儿自己本身体质的缘故还是疫苗有问题,一切都静待法医大哥解剖得出的结论,但不管怎样,一个还没有尝够人间喜怒哀乐的婴儿就这样匆匆离去,是谁都不忍心看到的。
当晚我看到了市疾病控制中心的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