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昊和沈途还坐在路边。

“鱼人，水妖，那这个小丁该叫他什么？”古昊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

沈途没听明白，待古昊解释过后，淡淡一笑：“小丁的技能其实非常厉害，可以和动物交流。这样的人，我们管他叫兽王。”

古昊摇头：“老虎狮子那些才叫野兽，小丁的路子有点偏，都是些蜈蚣蝎子蛇这样的毒虫。我看，还是叫他虫王合适些。”

“那就虫王，只是这个虫王现在让人带走了，不知还能不能见到。”

“还得问你件事，就是那个黑衣人。”古昊终于想起正事来，“你好像认识他，也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出现。”

“小沙漠里，他已经出现过一次了。”提到黑衣人，沈途神情有些凝重，“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叫什么，但在我们部族，大家都叫他郁垒。”

“还真是你们部族的人。”古昊直视沈途，“这事有点复杂了，也就是说，除了你和你们那癝君外加巫彭，外面还有你们部族的人。那你们这回离开族地，除了所谓的阻止灾难，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沈途沉默，显然在纠结要不要说出背后的秘密。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们出来，就是为了这个郁垒，不对，应该还有别人。所有故事里，大boss都不会轻易出场。”

“巴融。”沈途说，“这就是你说的大boss的名字，我们离开族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巴融，带他回去，或者杀死他。”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古昊来了兴趣，“我就喜欢听故事。”

沈途还在犹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事，你悄悄告诉我，你那白胡子癝君要怪你，就全推我身上。再说了，你悄悄告诉我，你不说我也不说，你们那癝君不会知道。”

沈途叹口气，“其实这事，你迟早都会知道。”

古昊连连点头，还亲昵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们部族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巴融带了几个族人，叛族而出。不仅这样，他还带走了几件族中圣物。”

“圣物？”古昊脱口而出，“你们部族随便拿件东西出来都是古董，那这圣物还不得价值连城啊，怪不得你们癝君要带你们出来找他。”

“我们来找巴融，寻回圣物，倒不是因为那圣物值钱，而是我们部族世代守护那圣物，决不能让它流落到你们的世界里。它们不属于这里，还可能给你们的世界带来灾难。”

古昊立刻就想到了仓库里，巫彭从那三个超能者脖间取下的挂件。

“那些圣物到底是什么？这些新出现的超能者，是否都跟你们这圣物有关？”

沈途点头，主动提到了那挂件：“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巴融将那些圣物中的一件，磨制成珠子，在一些人年幼的时候送给他们。这样，经过漫长的十几二十年，珠子终于改变了那些人的脑部结构，从而产生了超能力。”

“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们到现在都没找到巴融？”古昊继续问。

“巴融和我们现在的首领巴图，当年都是前任癝君培养的接班人，他叛族之后，前任癝君便派人出去找过他。后来，巴图做了癝君，十几年间也几次离开族地，希望能寻回圣物带回巴融，但每次都让他逃脱，而且……”

沈途忽然欲言又止。

“而且还吃了亏。”古昊一点情面都不留，脱口而出。

“让我们吃亏的其实不是巴融，而是你们这个世界。”沈途面露忧色，“我们族地虽然衣食无忧，但终究生活单调，那些跟随癝君来到你们世界的族人，突然之间面对这样一个花花世界，再加上巴图又刻意派人来诱骗怂恿，有些族人便受不了诱惑，竟想留在这世界，再不回族地。而留在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归附于巴融。”

“这样也行。”古昊听愣了。

“这次是癝君最后一次离开族地，他已经老了，如果再不能成功找到巴融寻回圣物，只怕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沈途有点担忧，“其实，这次主动请缨跟随癝君离开族地，我个人还有个目的，就是杀死郁垒。”

“你跟他有个人恩怨？”古昊问。

“上次癝君离开族地已经是十年前，那时跟随在他身边的，有两个人，除了郁垒，另一个人叫神荼。郁垒和神荼是两个名字，但在我们部族，也是职务，职责就是惩戒犯了错的族人。那次离开族地，郁垒成了叛族者，他杀死神荼投靠了巴融。”

“神荼，沈途……”古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我现在是我们部族的神荼，被郁垒杀死的前任神荼，就是我的父亲。”

古昊再次惊呆了，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过他的想像。

“神荼、郁垒……”他口中嗫嚅着这两个名字，觉得似曾相识。

“不用想了，这两个名字在你们的世界里，代表的是门神。”

“门神？”古昊愕然，“你们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部族？”

沈途想了想，苦笑：“今晚我说的已经太多，甚至比我离开族地后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多，所以，我现在要走了，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还会告诉你更多的事。”

“最后一个问题。”古昊不愿放他走，“这些超能者跟你们说的灾难到底有什么关系？杀死他们，真的能阻止灾难？”

“超能者的技能有很多，这段时间你已经见识了一些，但还有更多的技能根本是你无法想像的，其中有一些，生来就带有破坏性，比如说传播瘟疫。”

“那只要找到散播瘟疫的超能者就能阻止灾难，又为什么要杀死所有超能者？”

沈途显然也在纠结：“有些事过于高深莫测，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一场大规模爆发的瘟疫，除了源头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传播途径。比如那个可以在水里呼吸的鱼人，如果他感染了瘟疫，它可能将病毒传播到水里；再比如仓库里那个隐形者，当他携带病毒后，你们根本无法找到他，当然也就谈不上隔离了。所以，虽然预见了灾难和超能者有关，却不知道灾难究竟因谁而起，唯一安全的措施，就是杀死所有超能者。再说，就算没有这场灾难，这些超能者也不该出现在你们的世界，他们最终只会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长此下去，造成的危害，只怕会远大于一场瘟疫形成的灾难。”

古昊静静地听，不得不承认沈途说的确实有道理。

沈途这回真走了，他怕再不走，还要被古昊套出什么话来。走之前，他把摩托车留给了古昊。古昊坐马路牙子上，回想刚才跟沈途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摸出电话打给黄娅琳，他迫不及待要向黄娅琳表演控制气流的能力，当然，到到黄娅琳，他就能使用她的读心术了。

黄娅琳还在医院，古昊表示自己会很快过去。

他再次跨上摩托，发动，轰鸣声过后，摩托摇摇晃晃像个醉汉，向前驶去。

#############

第十二章结束

这里有必要插一段。关于巴族，在数年前，我曾以此为背景写过两部小说，分别是《密码王朝》和《巴族迷魂刑官》。除了背景相同，都是虚构了巴族遗存于世，巴融和巴图这两个人物也在其中。但那两本与现在这部《超能者》故事截然不同，可以说毫无相似之处。如果有哪位看过那两本，千万不要将两者混淆。特此提醒。

第十三章

周末，黄娅琳陪着黄明堂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从后面赶上来一个男人，拦住他们。那人看起来至少五十多岁，半秃了脑袋，胡子拉碴，一张嘴露出满口的黄牙。他恶狠狠地瞪着黄明堂，就像一匹狼，随时都会向着猎物发起攻击。

“真是天意，隔了这么些年，咱们又见面了。”这人说话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