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汪海波解释，“这幅画的意思就是某一天，突然有两个人找到了我，然后杀死了我。”

“也就是说，这画里面的事还没有发生？”周东问。

“你也有能力？”杜宏一下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你能看到还没发生的事？”

“不是看到，是做梦。”汪海波皱眉，“我经常做梦，但大多醒了之后就全忘了。后来依稀能记得一些了，随后那些梦里的事居然都能变为现实。”

杜宏和周东虽然对超能力已经不再怀疑，但汪海波的话仍然让他们惊讶。

“当然，那都是些小事，微不足道。比如我会在一个雨天里被困在超市，打电话给女朋友，她恰好也在超市里；还比如说我的某一节美术课，会被其他老师占用；学生们某一天的课间操时会突然下起小雨；去菜市场买菜有两个摊贩会为摊位大打出手等等。当这些事真的发生时，我常常会疑惑，会怀疑自己真的做过同样的梦。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觉得发生的事似曾相识，心理学上对此的解释是，正在经历的事激活了大脑记忆库中一段相似的经历，并错误地给它贴上了‘曾经发生过’的标签。”

汪海波稍顿一下，接着说：“所以，挺长时间，我对这些事都没太在意，因为它们对我的生活没有一点影响。我常常跟女朋友开玩笑提起这些，她也笑着说如果我真能看到没发生的事，那就去买彩票，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攒钱买房子了。”

“这倒是，换我也会让你买彩票。你梦到过彩票吗？”杜宏问。

汪海波苦笑摇头：“没有，梦到什么，根本不由我做主，所以，我也根本不相信自己能看到没发生的事。”汪海波抬起头，目光在杜宏和周东脸上掠过，“直到几个月前，我梦到了一起车祸，我女朋友在车上。”

杜宏和周东都听得入神，知道汪海波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那个梦让我一整天都神思恍惚，隔上一两个小时就打个电话给女朋友，问她在哪儿，在做什么。晚上下班的时候，女朋友告诉我，她要去参加一个聚餐，坐单位同事的车。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多纠结，我该不该相信梦里看到的事？如果我把梦里的事告诉女朋友，她会不会相信？”

“不管怎么说，你都得阻止她。”杜宏说。

“没错，我不能失去我的女朋友，不管梦里的事是真是假。”汪海波说，“我打电话给她，撒个谎，说我病了，还很严重，必须马上去医院。我女朋友很在意我，当时就表示要陪我。当天晚上，在医院里，医生查了半天没查出我有什么毛病，女朋友没有察觉到我说了谎，还很庆幸我没事。就在这时，她的同事打来电话，告诉她本来要载她去饭局的那个同事出了车祸，死了。”

杜宏和周东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并不显得惊讶。

“那件事以后，你就相信了自己的能力。”周东说。

汪海波点头。

“每次梦到要发生的事，你怎么知道在现实里发生的时间呢？”杜宏问。

“我也意识到了这点。”汪海波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讲述，“我们三个都有些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但你们一定不知道，这能力是能进化的。”

杜宏和周东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进化？”

“起初，我在梦里完全是被动地接受，也就是说，梦到什么，我就只能看到什么。但后来，当我意识到时间的问题后，我在梦里就能看到时间，就像有个无形的钟时刻挂在任何地方，我想看，就能看到。”

“生物钟。”杜宏点点头，“这并不奇怪，很多人不看表都能知道时间，虽然有误差。”

“不仅如此，我还试着去留意梦里一些细节，比如说环境、背景里的人，几次之后，我发现我做到了，我开始能记住梦里的一些细节了。”

“这就是你说的进化？”周东摊开双手，显然想到了自己。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我梦里的内容，跟我的主观愿望有了联系。”看杜宏和周东不解，汪海波进一步解释，“比如我梦到我被人杀死，我迫切想知道与此有关的事情，然后，我做的梦有一些就真的和这件事有关了。”

杜宏归纳总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周东问：“所以，你又梦到了杀你的人？”

汪海波点头，又展示一张图给他们看。图上是个酒吧样的地方，有很多人在喝酒，人物画得都挺简单，但有一个人的上方，标注着“杀手”两个字，酒吧空白处，是块招牌，上面写着“仓库”的字样。

“我就是根据这个梦，找到了仓库酒吧，找到了那个将要杀死我的人。”

“如果你先杀死他，那他以后就没法来杀你了。”杜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我还是失败了。”汪海波沮丧地道，“杀人原来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做好了准备，可杀人过程中还会有许多不可预料的情况。”

杜宏显然对他说的杀人不感兴趣，他提出了更为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来足球场找我们，我们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汪海波低头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又抽出两幅图来让他们看。

两幅图看起来都差不多，都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地上躺着一个人，不同之处在于，其中一幅躺在地上的人边上有台照相机，而另一幅的背景里依稀有个女人躺在床上。

就算汪海波没有画出倒在地上两个人的任何特征，杜宏和周东还是一下看明白了这两幅画。俩人神情变得凝重，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恐惧。

“那个叫古昊的人，也杀死了我们俩？”周东不安地问。

汪海波仍然没有说话，又给他们看手中最后一幅图，图中，三个男人走进挂着“仓库”招牌的酒吧。

汪海波指着那三个人说：“我梦到我们三人一起去了那酒吧，你们和我一起，杀了那个叫做古昊的人。”

汪海波毫不理会杜宏和周东的惊愕，又接着说：“也许，我们并不是真的杀了他，只不过是让他昏睡过去，永远地昏睡下去，再不会醒来。”

汪海波和杜宏的目光同时落在周东的双手上，周东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终于慢慢握成了拳，紧紧握住。

两天之后，华灯初上之际，汪海波带着杜宏和周东，出现在了仓库酒吧的门前。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那晚过后，古昊连着两天没到仓库去，吴胖子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吴胖子忍不住了，直接到他租住的房子，进门后到处瞅，还趴地上掀开床单看。

“找什么呢？”古昊蔫蔫巴巴地问。

“黄娅琳。”吴胖子头也不抬地说，“除了跟黄娅琳共浴爱河，我实在想不出你两天不去仓库的理由。”

“我倒是想，可我到现在连她号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