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李世民等人好奇，上前一瞅，也是直直的吸了一口冷气，空空的棺材里没见着白骨堆积，也没有赵家小姐的尸骸，只有一位白净净女婴，看上去只有几月大，全身如白雪玉石般乖巧的躺在棺材里，大大的黑眼珠提溜着乱转，好奇地看着众人。

8.羽衣

见第二层棺材里没有传说中的百骨尸魔，只剩下一个不知是鬼还是妖的婴孩。众人大松一口气，翟让令手下灭火清理现场，这些琐碎之事我们不提，只说翟让、魏征、李世民、李密、柴绍、王伯当等人回到大厅内，一位位当世俊杰先后观摩霓裳怀里的女婴，皆显迷茫之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着跟崔首领和魏丞相也不大相像，应该不会是他俩的种吧……。”李密总结道。

“我向来和赵家姑娘神交而已，未敢迈出那一步……。”

翟让一边令侍女包扎伤口，一边强调立场。他接着自言自语道：“这头盖骨倒好似那韩公子……。”

魏征转醒不久，仅仅受了二藤鞭子就抽晕过去，有些不自在地补充道：“刚才我观那女婴有三魂七魄，不像是魔，不过说她是寻常家小孩却又仿佛不像，脸白的好似白纸一般，瞧不着一丝血色，而且霓裳姑娘方才也试过，她只食血，不吃奶。”

“不会是传说中的僵尸吧，听闻传说黄帝之女旱魃就是僵尸之祖，只食血，好像也不吃奶。”柴绍读过几本道家书，忙再次补充道，霓裳听到此处，偷摸给柴绍施展了一小咒，暂时开了他阴阳眼，随时随地可见鬼。

“这婴儿，我看留不得，那赵家小姐多半跟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早晚必定是祸害！”李密既然投奔了瓦岗寨，眼里不会容得下一粒沙子，哪怕眼前的是看似人畜无害的婴孩。

霓裳见屋内都是有名望之人，却容不得怀抱中这孤苦无依的婴孩，有些气恼，起身对翟让说道：“这孩子我带走，小黑狗给你留下。”脚下小黑狗很是委屈的“汪汪”连叫，叫声凄凉。

“李兄弟若同意，我等也没异议啊。”

翟让见着婴孩老仿佛看见赵家小姐索命似的，杀也不妥，留也不愿，既然这小丫头愿意当妈，他也乐于给了李世民这份人情。

李世民见霓裳不跟他打招呼就回自己屋了，想毕也拿定了主意，虽然自己也对鬼怪之事有些抵触，但又想既然孩子都有，将霓裳娶妾身还会远么？如此也笑呵呵的应下。

回到自己屋，霓裳怀抱婴孩，打了个清脆响指，大门和几处窗户自行紧闭，老田一个土遁出现在她面前道：“主人，有何吩咐？”

霓裳咬破了手指又喂了一滴血给那女婴道：“你去找两只鸡来，这娃娃经常吃我的血也不成，以后嘴巴吃叼嘴了，得挑食啦。”

“她不会是昨晚你和李公子……。”老田老不羞地问道。

霓裳踢起长裙就一飞脚，这次老田是飞遁而出屋的。

随后霓裳将摆放在桌上李世民的佩剑抽出，刚才刺中槐树的血迹还残留在上面，她手指划过血痕，悠然道：“现在没人，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从剑上冒出一女鬼，长得倒有几分清秀，身穿红色嫁衣，举止动作有礼有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这女鬼也不急说其他，先跪倒拜谢道：“感谢上仙救我儿性命，赵柔感激不尽。”

霓裳摆手要她站起身，然后说道：“我见这婴孩，身上有死婴的鬼气，以及槐树妖的精气，还有人的血肉，猜想你不愿祸及他人，你怀中又刚巧怀了死胎，所以干脆将修为渡给了她，自己化作了槐树妖怪。你怎地不怪我，毁了你苦修多年的槐树身？”

赵柔两眼含泪道：“我家父亲因不喜我和隔壁张书生私好，令家丁将他打死，我心有不甘当晚就身披红色嫁衣吊死在家里，怀中的婴孩也无辜跟着丧命。我心中有怨气，魂魄不愿离散，每日入梦找我父亲要他还我丈夫，他想着再找一位新丈夫还我就是了，所以这才让翟让和我结了鬼婚，其实我既然已经入土，再找不找位相公相陪，真心无所谓的。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老道人见我在棺材内伤心难过，询问了我的原委后叹我命苦，于是教了我骨化魔的法术，还在我坟墓上栽了一颗上好的槐树，让我暂时魂附在槐树上，可将孩子的魂魄附在上面，吸天地精华和人血便可成妖。”

“你为何没听他的话？”霓裳冷笑道。

“我事后问过魏征，他也说化魔乃人间大忌讳，需要害很多无辜人的性命，生在这世道本就很苦，我自己命苦我认了，让乡里乡亲苦，我还做不到。但我依旧想让我怀中的孩子看看这让人苦与疼的世界，她既然来了世界一遭，我就不能不如她的愿。”

“你倒是为好母亲，也是个好人。”霓裳摸了摸那婴儿的小脸蛋，乐得她咯咯直笑。

赵柔接着说：“我后来求魏征找了几本道家书籍，知晓鬼不能久留人间，妖为动植物修炼而成，可化为人形，不惧怕阳光，所以我千方百计将槐树的日月精华传入孩儿体内，又寻了百骨将她重塑身形，她生下如白纸一般，未来得及沾染因果，所以即使成鬼妖也不会害人害己。”

霓裳想了想扒开女婴嘴唇，脚掌大小的婴儿嘴里竟然长满了尖牙利齿，触目惊心，若要她不堕入魔道，恐怕也是难事一件了。

“所以当我见上仙出手，并未做任何抵抗，只留一魂，求姑娘一事。”赵柔还想再度跪倒，被霓裳一挥衣袖扇起身，霓裳道：“我知你看出我的修为不凡，想让我养她，护她，不让她误入歧途，我说的可对？”

赵柔疼哭大喊道：“希望上仙成全，她到底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哪怕她死了，我死了，她还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大人犯下的罪孽，不应该由她承受，孩子是无辜的.”

霓裳霎时间有些出神，当年他父亲黄帝也是如此哀求过她师父老子的吧，对儿女的爱，不管在那个时代，也无论身份地位，都如星斗月华恒久不变。

霓裳注视了赵柔黑影许久，最后肃穆说道：“本上仙既然抱起了你娃，就没打算放下。你自行消散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找段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