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懂了，我们村里，属我集的万曜画像和话本最多。他们别人，有支持寒烟岛的，有支持凌虚剑派的，可要我说，他们那些人，根本打不过万曜宗！且不说那些峰主们的本领比那四个门派的掌门还要高，单说万曜宗弟子辈的高手们，长得好看武功又高，各式兵器法宝收集得特别多。什么林若幽的锦绣匣，夏云笙的辉耀，还有慕容珏的丽日，凡人根本没机会见到，那可都是绝世的兵器。步云四秀的法宝更是厉害，也不知道他们都从哪里弄来的。”张小白提起万曜宗的事迹来，简直如数家珍，可见他人虽在村里，听的书却是不少，他所知道的事情未必全是真的，不过大多也都是经过真实事迹加工而来。

“那你，最喜欢的是万曜宗的步云四秀？”沈慕泽好奇地问。

张小白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非也，非也。”

“那是谁呢？”

“步云四秀虽然武艺卓绝，但是深居简出，所做的事情多是机密任务，江湖上少有他们的传说，不像我喜欢的这位，一流的武艺，一流的长相，人品也是一流！他的故事，咱们坊间都在传。”

顾小春一听兴致就来了：“啥！万曜宗还有这样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快说说，是谁啊？”

张小白说着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似是一个人的画像，他“刷啦”一下打开，五人果见那卷轴上画了个人。

只是，五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觉得自己见过画上这人物。

“这人是万曜宗的么？”顾小春摸着下巴，狐疑地看着张小白。

“真没见识，你…连他都不知道，白在江湖上混了！”张小白鄙夷地望着顾小春，“这是万曜宗弟子里面我最喜欢的人物，沈千秋啊！”

陆琰一口茶水喷在了一边，他端详这画上的人，再看看沈千秋本人，笑得都快起不来身：“你这画画得，眼睛大得跟牛似的，嘴巴都咧到天上去了，你跟我说这是沈千秋？！”

张小白一脸不悦：“你又没见过沈千秋，你怎么知道他长得不是这样。再说了，这画怎么了，不帅？这可是我花了二两银子从说书先生那里买的，他说沈千秋就长这样的。”

这时候顾小春已经得意忘形，心说冰山男你也有今天。

沈慕泽干笑着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沈千秋还可以…再…好看一点吗？比如…”她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沈千秋。

张小白抬眼打量了一下沈千秋，摇摇头：“不不不，你们这位小哥好看是好看，可是看起来太弱了，这小身子骨只怕连土匪都打不过。我心目中的沈千秋，那可是大英雄，少小在沈家军中名声大噪，朝廷要封他军职他不受，一门心思效忠沈家。后来他就去了万曜宗，万曜宗大试难不难？他是第一名！我们村口说书的说，他在门派里比武，可就没输过，听说有个叫陆琰的，不自量力挑战他，结果被打得爹都不认识…”

陆琰的脸黑成一团，顾小春捧着肚子笑得快没气了。

“后来他师父派他出去历练，他一路上行侠仗义，给咱们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五仙谷那是什么地方，平常人进去了就出不来，可是他呢，单枪匹马闯了一遍，还杀了虬龙庄一个恶道，破了百人被杀大案！”张小白说得简直是绘声绘色，唾沫横飞，“世间多少美女想要嫁给他，他看都不看，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我说，过不了美人关的那哪能叫英雄呢！沈千秋这样的，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这才是真正的修仙人，将来，必定能得大道。”

这下，裴玉烟的脸也黑了。

顾小春已经忍不住捶桌大笑。

此时张小白拿着画像卷轴走到沈千秋面前：“小哥，我看你气质出众，他们又说你是大哥，想必你是这五人里功夫最厉害的，我给你推荐沈千秋，你和我一起支持他如何，我的眼光向来不错，他将来肯定是这五大门派里最厉害的人物，你信不信！”

沈千秋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哎！真没眼光！”张小白叹了口气就走了。

张小白走后，顾小春是再也憋不住，在桌前连笑带跳，跑到沈千秋面前说：“想不到我们都走了这么远，还能找到这么喜欢你的支持者，这也太狂热了吧，都把你吹成什么样了！”说完他又跳到陆琰面前：“哈哈哈哈，敢情你在人们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此时陆琰一手扶额，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失足成千古恨。”

倒是沈慕泽转脸对沈千秋由衷说道：“千秋哥哥，百姓都很爱戴你，你看，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多高呀。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大的意义，就是他可以影响很多人，可以让很多人喜欢，而你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不是吗？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开心一点，为了所有崇拜你的人活着，为了这个世间的太平活着，做仙，做侠，做所有你愿意做的事。”

这一番话让桌上嬉笑的几个人忽然停住了。

沈千秋望着沈慕泽，很温柔地笑了：“好。”

“哎！可了不得，你们看见没有，这冰块脸竟然笑了！”顾小春哇哇大叫起来，“我跟他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见他好好笑过一次，大小姐厉害了！”

陆琰大有深意地摸着下巴，左右打量着沈千秋和沈慕泽：“嗯，确实厉害。”

倒是裴玉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也或者是刚刚张小白的话惹恼了她，此刻，她瞪着眼睛紧咬嘴唇，脸上阴晴不定。

81

“哎呀，客官，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酒钱可还没付呢！”店小二的声音远远传来，五个人一齐朝那方向望去，见大厅角落的方桌上，趴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这老头子衣衫褴褛，腰间挂着个酒葫芦，脚上的破鞋都露出了趾头，有趣的是，这人的头顶上还插了一枝桃花。

此时店掌柜也走了过来：“这人哪来的？”

“不知道啊，刚进来的吧，喝了没多久，就醉成烂泥了！眼下酒钱都没法付！”

沈千秋看那酣睡的老者，虽辨不清样貌，可这身形却十分熟悉。然而他竭力在脑海里寻找这人的蛛丝马迹，却根本没有什么结果。

店老板不耐烦了，发力拖拽老人，并命令张小白道：“怕不是来吃霸王餐的，给我打一顿赶出去！”

“慢着！”沈千秋发声阻止，“他喝了多少，我来付。”

张小白满脸堆笑迎了上来：“我就说，江湖人士，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多，五两银子。”

沈千秋掏出钱给了他：“待他醒了再让他走，不许驱赶。”

张小白赶紧点头说：“是，是。”

*

饭后，几人便从客店里出来，到街上走走。

武家村不小，人数大概有五六百，多数是老实的庄户人家，有几个富户，也不是太富。此时村里正有个高姓人家准备第二天的婚礼，张灯结彩，朋友亲戚都在里里外外忙碌。

众人上前打听，方知是高家的小儿子要娶薛家的姑娘做媳妇。

奇怪的是，结亲明明是件喜事，可这进进出出的人们，竟无一个是高高兴兴的，全都哭丧着脸，十分忧郁。

“这武家村结婚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跟办丧事似的。”顾小春抱着臂嘀咕着。

“也许是这地方的风俗吧。”陆琰道。

“你是傻掉了，什么地方结婚跟死人似的，还师兄呢，别不懂装懂。”

“你懂，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顾小春想了想：“要么我们直接问问？”

裴玉烟阻止道：“不妥。万一这家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这样问了岂非更让人家难过，不如一会儿回去客店问问张小白。”

“师姐说得有理。”

几人于是离开高家，又在村子里闲走了一阵，夜幕渐渐笼罩大地。

一回客店进了房间，顾小春就拉了张小白来打听高家娶亲的事情。

张小白是百事通，万曜宗的事情他都知道，本村的事情他更是门儿清。

听了顾小春的问话，他十分紧张地把房间门关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