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文总归是经文，若你不能从本心改正，便是念再多的经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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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扬扬，千里天瀑一片冰封，新年到来了。

山中不知岁月久长，上百年也如弹指一瞬，是以修仙之人不沾染俗事凡气，从不过年。便是在春节这般举家团聚的日子里，七十二峰也照常冷冷清清，弟子们该读书的读书，该练剑的练剑。

沈慕泽和顾小春却不同，他们上山刚刚半年，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一时无法适应，尤其是顾小春这种世俗之人，如果不让他热闹热闹，他就憋得难受。于是在新年当天，沈、顾二人特地约了沈千秋到后山小茅屋吃团圆饭。陆琰见沈千秋晚间外出，就问是做什么去，沈千秋说就是去吃个饭，陆琰非要跟着，沈千秋甚是烦扰，但又拗不过他，于是并了陆琰一起到后山赴约。

话说这一餐倒当真丰盛，顾小春和沈慕泽都会做菜，且做得不是同一种风格。顾小春会做些民间小食，而沈慕泽吃惯了将军府美食，自然做得格调要高些。林林总总十几个菜摆了一桌子，只等沈千秋过来。

没想到，沈千秋却是两个人来的。那陆琰见了沈慕泽，下巴都快掉在地上，胳膊肘碰了碰沈千秋，问道：“这么美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沈千秋刚要开口说，却被沈慕泽抢了先：“我是千秋哥哥的妹子，我叫沈慕泽。”

陆琰露出一脸坏笑：“你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也不早点告诉我，搞不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话音未落，只听仓啷一声，白鸟剑半身已出鞘，陆琰只觉得自己被沈千秋的眼睛盯得是不寒而栗，当即改口道：“我、我就随便说说的，我开玩笑的，看你这严肃的……”

沈慕泽、顾小春边赶紧拽着沈千秋落了座，边对陆琰道歉：“他平常就是这样的，以后你就习惯了。”

四人于是提箸开始吃饭，陆琰这种人，本就话多，也不认生，席间是各种高谈阔论，还把沈千秋在逐月峰上的各种事都抖搂出来，弄得沈千秋是极为不爽。而顾小春对八卦沈千秋也很感兴趣，顾陆两人简直是臭味相投、相见恨晚，就差当下插香摆把子了。

“沈师弟好像总是做噩梦。”陆琰想了想，忽然说道。

沈千秋和沈慕泽的筷子同时停下了。

顾小春大叫：“哇，这你都知道啊，你们什么关系啊！”

陆琰一摆手：“当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每次做噩梦动静都可大了，要么摔东西，要么出去砍树，我能不知道么！”

沈慕泽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沈千秋，却见他低着头，心情很不好，便伸出手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指尖，沈千秋也没动。

“千秋哥哥以前在我家总是劳心伤神，又要照顾我这妹妹，晚上睡眠是极为不好的。”

沈慕泽解释道，“说起来原也是我这妹妹做得不称职，不仅帮不上他什么，还没完没了地添麻烦，现下我也长大成人了，自己在倾秀峰过得都挺好，想来也不用他那么操心了。等开春得了空，我就去山上采些药，给千秋哥哥安神。”

陆琰挑起大拇哥：“有妹如此，夫复何求。”

“说起来……”顾小春夹了口菜，把自己的嘴里塞得鼓鼓的，“你们修仙之人也太无聊了，每天在这几个山头上飞来飞去，也不知瞎忙活些什么，晚间到时辰就上床睡觉，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们不都是万曜宗的人么，你以为你以后不用在这山头上飞来飞去？”陆琰不屑道，“说到娱乐，那肯定是没有的了。修仙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什么声色犬马跟我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不过倒有一件事，我觉着你们会感兴趣！”

顾小春睁大眼睛：“什么好事，你倒快说说！”

“那自然是万曜宗十年一度的七十二峰会武！”陆琰得意道。

“哇！那是什么？跟烩饼比起来哪个好吃？！还十年一度？”顾小春大喜。

“你的脑子怕不是被烩掉了。”沈千秋冷冷说道。

顾小春撇了沈千秋一眼：“冰山男嘴里就是说不出好话！”

“万曜会武那可是比大试更加隆重的赛事！七十二峰大试只是从民间选拔人才进山，不管是破阵也好对战也好，水平都不高，可会武不一样！”陆琰说道，“咱们万曜七十二峰中总共千余名弟子，各个峰上都有高手。

每次会武全部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不过打到最后就是高手对决。到时候什么奇功异法、神兵利器都会现世，那可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你说得那么好，你看过没？”顾小春问道。

“废话，我当然没看过了，十年一度，我上山才三年，我去哪看去，都是师兄们告诉我的！眼下，最近的一届两年后就要来了，咱们不仅都可以看到，还都能参加。不过……”陆琰打量了一下顾小春，“你这样的就算了，如果是七十二峰厨子大赛，你说不定还能拿个奖。比武的话，我觉得你看看就好……”

顾小春一脸憋闷，又没啥好反驳的。沈慕泽说道：“那我家哥哥当可参加！”

“沈师弟自然可以！”陆琰赞道，“他本就天赋高超，虽是新上山来，可临地境早就突破了，料想两年后定有不错成长，若是比武，定能脱颖而出！”

“我不想比武。”沈千秋说，“太过张扬。”

“不不不。”陆琰摇头，“比武可不是为了好勇斗狠，从万曜宗的角度来说，这是测评各峰实力的一次检验，从咱们弟子的角度来说，优胜者可是有很大福利的！每届会武的前三名，都可以进咱们万曜的天机阁学习三日，见到咱们万曜的核心功法。学多学少全凭各人天赋机缘，可但凡能进去一次，武艺便可突飞猛进！”

“那岂不是会强的越强，弱的越弱？强者每届都能进天机阁，弱的总也进不去？”沈慕泽自然而然想到这一节。

陆琰摆手：“一个人若胜出，只能三十年后再参加下一届。咱们同门师兄弟情谊甚好，一般一个人取得了一次比武胜利，就终身不再参加比武了，把去天机阁的机会留给新人。像步云四秀，除了一个还没参加过比武的，剩下三个都已经再不参加了。”

顾小春目色凝重：“那我觉得我还有戏。”沈千秋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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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顾小春和陆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如同死猪。窗外风雪愈加急了。沈慕泽走出屋外，沈千秋于是也跟着。

两人便对着浩浩风雪，一前一后长久伫立。沈千秋知道沈慕泽是想家了。

“千秋哥哥，你说我爹爹还有灵泽，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往年，我都是和他们一起过年的……”

“小姐，外面比较冷，要不还是先回去。”

沈慕泽见沈千秋还是那么冰冷，心里也难过，想自己为了让他恢复到以前的性格，已经做了各种努力，可是都是徒劳。沈千秋反反复复就老是这个样子。不过这也不怪他，沈家对人家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