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野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在姜云准备将他送入虚无界的时候，他忽然再次开口问道：“姜道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姜云微一犹豫道：“归源五重，就是人道同构境之后的一个境界！”

烈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震惊之色，很快却又被失落所取代，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烈野的样子，姜云自然明白他此刻的感触。

当初自己初见他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而如今自己已经迈入了归源境，他却依然还是道台境。

姜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烈野的肩膀道：“烈兄，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浪费了区区数十年的时间而已。”

“至少你还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将这数十年的时间给追回来的！”

“恩！”

烈野咧嘴一笑道：“姜兄说的是，我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烈野性格本就豁达豪爽，刚刚虽然有些想不开，但是姜云这两句话，却是解开了他的心结。

在将烈野送入了虚无界之后，姜云这才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姜归，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既然醒了，何必还要装死呢！”

“嘿嘿！”

随着姜云话音的落下，始终闭着眼睛的姜归顿时睁开了眼睛，满脸谄笑道：“大人的实力真的越来越强了，我别的不行，但装死的本事绝对一流，没想到竟然都没能瞒过大人。”

其实，在烈野说出了九幽洞之后，姜云就发现姜归已经同样苏醒了，只是他却故意装着昏迷，不肯睁眼。

姜云当时也懒得点破他，就任由他装死。

姜云淡淡的道：“你既然都听见了我和烈野的对话，那也应该明白，我救醒你的原因了吧！”

“明白明白！”

姜归连连点头，那仅有的一只独眼之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道：“大人肯定是想问我关于天落的事情！”

姜云不客气的道：“说吧！”

姜归特意转头打量了下空荡荡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实不相瞒，这天落其实并非是界陨之地诞生的生灵，他和姜族一样，都是来自于一个更为高级的地域。”

姜云不动声色的道：“还有呢？”

看到姜云竟然毫不惊讶，姜归立刻意识到姜云应该早就知道了这点，急忙继续道：“还有，我曾经看过他对着一个神位跪拜，神态极为的恭敬虔诚。”

“哦，什么样的神位？”

姜云其实也猜的出来，天落跪拜的神位，必然就是他在灭域的族群。

不过，他倒是也想知道，天落到底是哪个族群的。

姜归转了转眼珠，忽然改变了话题道：“大人，您一会要前往九幽洞吧？”

姜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是！”

“那从九幽洞离开之后，是不是也要离开界陨之地？”

“是！”

姜归脸上的谄媚之色更浓道：“嘿嘿，大人，您看，能不能带着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姜云冷冷一笑道：“我如果说不，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我关于那个神位的事情了？”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姜归连连摆手道：“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忍心将我这么一个残废扔在这里的。”

“行了！”姜云再次将脸一板道：“赶紧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不然的话，我真的要将你丢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了！”

“是是是！”

姜归不敢再敷衍，急忙伸手，以指为笔，以灵气为墨，在面前的虚空之中不断的指指点点，分明是要将那个神位画出来。

只不过，画上几笔，姜归就会停下来，皱紧眉头，抬头看天，口中念叨着：“好像是这样，不对，好像是那样！”

姜云也不去催他，甚至都不去看他画的东西，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姜云自然明白，这姜归是在故意做作，无非就是为了想要让自己看到他是多么努力的在回忆。

好半天之后，姜归终于停下了手指，面露满意之色道：“没错没错，那神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大人，您请过目！”

姜云这才冷冷一笑，将目光看向了那个神位。

一看之下，姜云根本再也无法保持住脸上的冷漠，面色陡然大变！

看着姜云面色的变化，一旁的姜归心中不禁长出一口气！

自己画的这个神位，总算是引起了姜云的重视。

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对姜云至少有些价值，姜云也势必会带着自己一起离开这界陨之地了。

姜归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的性格狡诈，就认为天下间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所以刚才才会有那番故意的做作，借此引起姜云的重视。

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姜云也肯定会带着他一起离开的。

就在姜归放下了心中石头的时候，姜云却是突然一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拎到了自己的面前，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确定，这真的就是天落所膜拜的神位！”

此刻的姜云，身体之上已经不自觉的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化作了恐怖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姜归的身上。

姜归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别说说话了，连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只能拼命在那里点头。

看到姜归的样子，姜云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松开了手掌，将姜归放了下来，面色凝重的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天落在膜拜这个神位的？”

“天落膜拜神位的时候，他的口中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一旁的姜归，看向姜云的目光之中，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狡诈，有的只是浓浓的畏惧。

刚刚虽然他听到了姜云和烈野之间的对话，知道姜云已经提升到了归源境，但是对于这个境界，他并没有任何的概念，也不知道姜云的可怕，所以才敢和姜云去讨价还价。

直至现在，他终于明白，如今的姜云，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讨价还价的存在了。

姜云想要杀了自己，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因此，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发紧的喉咙，沙哑着声音道：“天落一般每隔几年就要膜拜这个神位。”

“他膜拜的时候，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也是偶尔无意路过，听到过一次，但是我听得不清楚，只能听见他说了父亲，生命什么的！”

看着面色已经阴沉的姜云，姜归大着胆子又补充了一句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他父亲的神位。”

“他应该是在感谢他的父亲，给了他生命，借以寄托对父亲和族群的思念！”

听到姜归的话，姜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面前姜归画出来那个神位，沉默片刻之后，突然扬起手来，一股劲风直接就将那神位给吹散了开来。

接着，姜云看向了姜归道：“我知道了，我将你送到烈野那里，等我离开界陨之地的时候，会带着你一起离开的！”

说完之后，姜云根本都不给姜归再说话的机会，大袖一卷，将姜归也送入了虚无界。

站在黑暗的界缝之中，姜云却是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依然站在原地，两根眉毛都已经拧到了一起。

没办法，刚刚看到姜归所画出来的那个神位，尤其是姜归后来所说的天落在膜拜神位之时说的话，实在是深深的震撼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