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你花了十六年的时间去辨识熟悉各种药材的药性一样，我足足花了上千年的时间，去仔仔细细的研究妖族。”

姜云的表情不禁微微一凝。

虽然他和夜孤尘的关系匪浅，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夜孤尘说起他的过往。

没想到，夜孤尘竟然也是源于对妖族的恨，才能开创出了一个前无古人的修行之道，成为炼妖之道的始祖！

夜孤尘接着道：“我研究过各种妖族的身体构造，各种妖族的天赋能力等等，也正是在那个过程当中，我才渐渐的一式式的创造出了炼妖九术。”

“九种手印，针对的就是妖族的身体，妖族的天赋，甚至是妖族的魂！”

尽管夜孤尘说的简单，但姜云却能明白其中的艰难和可贵，的确就如同自己学习药材一样，整个过程是无比枯燥的。

自己只做了十六年这样的事情，而夜孤尘却是花了上千年之久。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夜孤尘绝对是具备大智慧和大毅力之人，难怪他能成为道域之中的第一位炼妖师。

姜云在对夜孤尘感到敬佩的同时，脑中却是也闪过了另外一个问题。

在灭域之中，并不存在炼妖师。

灭域的一切都比道域高级，连道域的修行，最初也只是在模仿着灭域。

只不过，因为道域没有各种力量的本源之物，所以导致道域修士只能去修道。

而灭域没有炼妖师的原因，很大的可能也应该就是灭域存在的各种力量之中，没有炼妖本源，甚至都没有相关联的本源的存在。

灭域不具备某种力量本源，那么就不会存在修行相应力量的修士，那比灭域还要低级的道域之中，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有炼妖师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道域偏偏能够诞生出炼妖师？

姜云口中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道：“如果从这方面来说的话，似乎道，要比灭域的这些各种力量要高级一些！”

夜孤尘正在说着自己的事，没有听清楚姜云的嘟囔，所以问了一声道：“你说什么？”

姜云便随口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而听完之后，夜孤尘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夜孤尘是纯粹的道域修士，但是他存在的时间相当久远，又和姜云在灭域待了这么久，对于灭道两域的不同，也相当了解。

只是对于姜云的这个问题，他却是从未想过和考虑过，一时之间也没有丝毫的头绪，不知从何答起。

姜云忽然又问道：“夜前辈，道，到底是从何而来？

夜孤尘想了想道：“大道万千，自然是早就存在于天地之间，但却是需要有人将它们发现，将它们找出来，然后才能去修行。”

“大多数的道，其实都是妖族最先感悟并且发现的。”

“比如说那位雷母，本身就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道雷，她的出现，就等于是雷之道的出现。”

“等她拥有了意识之后，随着她的成长和壮大，以及将雷霆洒遍世界，留下一道道的道雷，让修士发现并且感悟，于是雷之道也就渐渐的同样发展了起来。”

姜云紧接着追问道：“那您呢？您的炼妖之道，也是天地间本来就存在的吗？”

“这……”

这个问题顿时将夜孤尘给问住了，虽然他是道域，甚至是灭域的第一位炼妖师，但是他却也同样没有想过自己追求的炼妖之道，又是来自于何处。

最后，还是姜云悠悠的道：“我觉得，世上其实本来并没有道！”

“道，根本就是后来的生灵修士，人也好，妖也罢，通过自己的不断修行，然后所感悟开创出来的！”

“雷母的存在，并不代表雷之道，而只是代表雷霆，代表她本人，只是她得天独厚的身份，才能渐渐的开创出了雷之道。”

“或者说，雷之道，以雷母为尊！”

“您也是如此，您的出现，开创了炼妖之道！”

姜云的这番话，只是他脑中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也是信口说出。

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落在了夜孤尘的心中，甚至如果落在其他任何一位道域修士的心中，都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修士修道，当然要考虑道从何而来，但所有人的想法，都会和夜孤尘一样，认为道本来就存在于天地之间，等待着他们去发现和修炼。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方法，原因很简单——大道至上！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连天地阴阳，世界万物都是由道衍化而来，那自然就意味着，道，早就已经存在！

可是姜云的这番话，却是推翻了这个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所有道域修士心中的想法。

姜云认为，道，是由生灵开创而出！

姜云根本没有注意到夜孤尘已经是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相反，他的想法却是如同天马行空一样，愈加的清晰，所以接着又道：“如果将雷母的情形放在灭域，其实它就相当于是本源之物，而她一旦有灵之后，就可以衍生出一个族群！”

“而将雷母放到道域，雷母就是开创了雷之道。”

“对于灭域来说，力量之源就是天，修士只能存在于天之下，不能反抗天，但是如果我的想法为真，那对于道域来说，道固然为天，但因为我是道，所以……”

“我就是天！”

我就是天！

这句话，其实很多人说过，但是此刻在夜孤尘的耳中听来，却没有一个人如同姜云所说的这般自然。

似乎，这一刻的姜云，真的就是变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天。

甚至于，他能隐隐的感觉到，当姜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姜云的身上也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不过这变化太过缥缈和虚无，就连姜云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察觉，更不用说他了。

而姜云之所以能够出现这样的感悟，虽然起因仅仅是因为他对于灭域之中没有炼妖师存在的疑惑。

但是，在他不久之前迈入天源境的时候，在那不断的排列组合出那些纹路的过程当中，刚刚产生过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感悟。

如今，两者结合之下，才让他忽然之间对于道，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想法。

只是，他的这种想法，在夜孤尘听来，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了。

好半天之后，姜云也收回了自己那天马行空的思绪道：“不好意思，夜前辈！”

“刚刚只是我一时的有感而发，倒是让您见笑了，我们还是继续炼妖师的话题吧！”

在姜云想来，自己这个修行不过一百多年的小子，不管在修行上有什么见解，肯定是无法和夜孤尘相提并论的。

但是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夜孤尘，非但没有见笑，反而通过姜云的话，心中同样有了极大的触动。

甚至，他都希望姜云能够继续说下去。

听到姜云重新改变了话题，夜孤尘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他继续说，只能顺着姜云的话答道：“刚才我说你应该可以重新拾回炼妖术，原因就在于我对于妖族的了解。”

“灭域的妖族固然修行的方式和我们道域不同，但是至少他们的身体构造，还有他们的天赋能力等等各方面，却是和道域的妖族，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炼妖术会对他们同样有效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