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更有族人背叛族群，出卖族人，和道尊狼狈为奸，这才给了道尊机会，将你们各个击破！”

姜云这再次响起的话语，不仅仅是说给荒君彦听，也是在说给所有九族的族人听。

虽然此刻山海界内不少九族族人并没有经历当初的那场大战，但是他们都已经从各自的长辈口中听说过了无数遍。

因此，他们都很清楚，姜云说的是事实。

只不过，身为九族的骄傲，让他们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让他们宁愿相信九族的战败，是因为道尊的实力太强。

可是今天，姜云，这位新的九族之主，他们共同认可的主尊，却是毫不客气的说出了九族战败的真正原因。

这让他们不由得纷纷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如今，我身为九族之主，我将你们全都召唤到这里，真正的目的，并非仅仅只是要让你们恢复过去的身份。”

“我希望，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你们能够团结到一起，去对抗道尊，去为你们死去的族人报仇！”

“可是你，荒君彦！”

说到这里，姜云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了起来，语气之中更是蕴含了丝丝的怒意！

“你依然还是过去的那个荒君彦，依然还只是想着你荒族的身份，只是想着你荒族的族人！”

“为此，你甚至可以听从当年覆灭了九族的仇人的命令；”

“为此，你甚至可以对其余八族下手！”

“荒君彦，你的执着，过了！”

最后一句话，就如同化作了无数道惊雷一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直震得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发出了剧烈的震荡。

虽然他们还是不大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是已经不难猜测的出来，荒君彦是为了保护他的族人，这才甘愿听从森罗的命令。

只是他们仍然有着一个极大的疑惑，那就是荒族的族人，几乎都已经丧生在了当年的那场大战之中，那荒君彦所要保护的荒族族人，又是从哪里而来？

难道……

有心思敏锐之人，看着那已经是死灵的荒君彦，眼中露出了一丝明悟之色。

山海界外，同样在听着姜云话语的道尊，缓缓转头看向了森罗道：“你用其他荒族族人威胁他听命于你？”

森罗微微一笑道：“不然呢？纵然死界有规则约束死灵，但是对于荒君彦这样的强者，想要让他听命于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这时，那始终不言不语不动的荒君彦，忽然缓缓张口，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我，没有错！”

说话的同时，那双空洞的眼睛之中，也是多出了一缕清明之色！

这简单的四个字，还有那眼中的清明，证明了姜云说的都是真的。

荒君彦果然还有意识存在！

自然，这样一来，他从出现之后所做的一切，包括灭杀姜云，灭杀九族，固然是受到了森罗的威胁，但他至少是清楚的知道！

姜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作为荒族族长，你这么想，这么做，的确没有错，更是无可厚非。”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族人，真的就心甘情愿的被你用这样的方法保护吗？”

“他们是你的族人，但他们更是人，我想你应该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问过他们的想法吧！

“知父莫若子！当年幻境之中，荒图对你形象的塑造一点没有错！”

“幻境中的你就是如此执着，现实中的你，亦是如此！”

“荒君彦，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要继续执着的守护你的族人，还是回归寂灭九族！”

面对姜云提出的这个问题，荒君彦再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姜云缓缓开口道：“如果你无法回答，那你就问问你的族人，他们，或许能够给你一个答案！”

随着姜云话音的落下，荒君彦在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那凝实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了起来，从而也让所有人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体内的一切。

所有人无不震惊！

因为，荒君彦的体内，赫然如同是自成了一方世界，而在这世界之中，有着一座巨大的城池，名为荒城！

荒城之内，无数虚幻的人影，盘膝而坐！

那无数个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足有数万之多。

他们有的睁着眼睛，有的闭着眼睛，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身形都是虚幻，每个人的双眼都是无比空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之色。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盘坐于荒城之中的人影，荒图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无比的苍白，身体更是颤抖的愈加剧烈起来。

甚至，他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惊恐之色。

因为，那每一个人影他都认识，都能够喊出他们的名字！

因为，这些人影，全部都是荒族的族人！

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们都是当年大战之中已经死亡的荒族族人！

而当众人看清楚荒了君彦体内景象的时候，内心同样已经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自然，他们所有的疑惑终于都得到了解释，也让他们更加明白了姜云先前所说那些话的意义！

纵然荒族原本不属于道域，但是他们在死亡之后，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就依然也要遵循天道轮回。

要么彻底湮灭，要么转世轮回，去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可是谁能想象，荒君彦，这位荒族的族长，竟然将所有死亡的荒族族人全都放在了自己的体内。

不，应该是关在了他的体内。

正如他所说，他的确是在守护着他们，不让他们消散，也不让他们转世，只是希望他们永远的待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受着自己的保护！

而这种保护，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让这些荒族的族人感激他们的族长，让他们能够在死后也依然可以在一起。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渐的发现，他们永远只能待在这片对于他们来说无比熟悉的荒城之中，永远无法踏足其他的地方，永远无法拥有自己全新的人生，永远只能在荒君彦的身体之中，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这种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日子。

这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守护，而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痛苦，以至于他们的眼中才会失去颜色，脸上才会露出那种麻木之色。

他们虽然还存在于这天地之间，虽然不用再担心任何的危险，但他们也永远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们敬爱的族长内心的那份执着！

荒君彦的执着是可怕的！

当初幻境之中，他被创造出来的一个虚幻的形象，在发现了幻境的真相之后，都能执着的去阻止幻境的结束。

现实之中，他的执着，更是让他的族人只能永远的存在于他的身体之内！

这已经不是执着，而是一种执念，一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身上的执念！

甚至就连道尊看清楚了这一切之后，脸上都是露出了一抹震撼之色道：“这荒君彦的执着，竟然如此可怕！”

“是的！”森罗却是平静的道：“如果不是他的这种执着，他也不会为我所用！”

森罗接着道:“其实，在荒族灭亡之后，荒君彦就已经将所有战死的族人之魂全都纳入了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