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可说的?突击连还得为更多的同志找口肉吃了,别的不说,光是总部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伤员,那就是老大一群嘴。
“有!”
“好!一排……”胡英泽笑着正要下令,却感觉到右臂被人轻轻一拉,回头一看,却见向大柱正给自己使眼色。
“向大叔,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胡指导员,问个事,你们中有没有猎户?或者说有没有人曾打过猎?”
胡英泽不解的看着向大柱,还没开口,一旁的张青山却一拍脑袋,自责道:“怪我,怪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也不跟胡英泽解释,张青山转身就问道:“突击连所有同志都听好了,你们中有没有人当过猎户?或者上山打过猎?有的话,立即出列!”
还真别说,这些精挑细选的好汉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打过猎,光是猎户出生的有二十一人——之所以这么多,说白了,还是因为穷苦,让大家对于吃肉十分向往,因而,他们对于上山打猎异常积极,多少都有打猎的经验。
“好,都围过来,听向小宝同志给你们说打猎时要注意的事项。”
向小宝教大家如何打猎,张青山在一旁补充。胡英泽则拉着向大柱到一边,边抽烟边求教。
打猎,听起来好像只要你看见它,然后拿起枪对它打一枪就行了,可实际上远非如此。尤其是想要帮百姓把那些敢出山祸害农作物的动物一次性全灭掉,就必须要有策略,还得了解这种动物的习性等等。比如说野猪,它们一般是一家子成群结队的集体出动,又喜欢按原路走,而且,别看它们笨呼呼地,异常胆小——受伤后刚好反过来,偏偏嗅觉却十分灵敏。这就要求你检查它们第一次留下的脚蹄印时,不要踩到这些脚蹄印,否则,会让野猪闻到气味,那么,它们就很可能会另外选地,一直等这股气味消失后才会再来,而那,往往都是几天之后的事了。让你设下的伏击圈派不上用场,无法达到一次性全歼的目的……
再比如如何对付受伤的大型动物。因为这些大型动物无论受伤前如何,但受伤后,基本上会暴怒之下跟你拼命。这个时候,你若想逃,就必须要按事先看好的路线跑,否则,十有八九不死则伤。而这路线,最好是选在有土坎或者斜坡坡度比较大的地方,因为凡是大型动物,在斜坡中由上往下追你,四肢跑动中,因身体向前倾斜,为避免摔倒而变成球体滚下山,不得不前肢用力来阻止,如此,速度绝对会大大折扣,所以,坡度越陡,它们在速度上越是追不上你……
听的胡英泽和众人大呼“打猎果然是一门手艺啊!”
“老张,你没打听错吧?这里真的是被野猪闹的最狠的一块地?”
“恩!听他们说,不仅来过野猪,还来过黑瞎子,甚至,去年村里还进过老虎了。”
“不会吧?”齐子轩抬头看了看满月,道:“月亮都到半空了,怎么还不见半点动静?”
“你问我我问谁去?耐心等着吧。今天没等到,明天再来等,怎么着也得把这些祸害老百姓的动物给灭光,要不然,我们一走,百姓可又要遭殃了。”
张青山撇了下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打猎这种事,虽说技术很重要,但运气更重要,岂是说来就能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带的动物因为少了猎人这个最直接的大克星,顿时蓬勃壮大起来,把这一带的百姓害苦了,如果再让它们发展壮大下去,不出两年,绝对成灾。所以,张青山和胡英泽还有向大柱一商量,决定把这一带凡是敢出山祸害百姓的动物全都一次性歼灭。为此,突击连以班为单位,每个单位负责一片,由有经验的猎户出生的战士带队,不消灭光它们誓不罢休。
张青山和三排一班的战士埋伏在三生村东北面三里外的半山坡中,在当地百姓的指点下,一直从傍晚等到凌晨一点多了,还是不见半点动静,别说战士们了,就连齐子轩都有点等不了了:想睡觉是小事,关键是大家的肚子饿啊!
这事说来真是让人心酸:因为好久没吃到肉了,这猛地一下子有机会吃到肉,战士们便打起了如意算盘,纷纷拒绝吃晚饭,都想留着肚子,等打到猎物后美滋滋地吃一顿肉。只是算盘打得好,可老天爷不帮忙,这么久还没见动物上门送死,肚子就接连抗议了。
更让大家着急的是:周围不断有枪声和欢呼声传来,表示别的班的战士收获颇丰,让三排一班的战士们真是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齐子轩摸着肚子,祈求着早点有猎物上门送死的时候,老天爷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给他送来的不是一群野猪,而是一个大家伙。
“哗啦啦……”
灌木枝被划动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格外清晰,意思也很明显——来了!
趴在小土坡的张青山众人的眼睛立马就亮了,纷纷在小土坡上露出半个脑袋,睁大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只有张青山和另外两位猎户出生的战士眉头微微皱起:听着声音,来的绝对是大型动物,可问题是,这绝对不是成群结队的野猪所产生的——它们来的时候,因为多,刮动树叶所产生的声音都是成片的,到底是什么了?
随着“哗啦啦”声不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大家的心也渐渐提升起来。
终于!
借着皎洁的月光,大家一眼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黑熊晃悠悠地穿过灌木林走出来。
这头大黑熊大概是经常到此来祸害,又或者出于动物的本能,来到田地边,见眼前是片开阔地,它停了下来,对这地面嗅了嗅,又对这天空嗅了嗅,低着头刨动了两下右前爪,舔了几下脚掌后,慢悠悠地继续前行。
让人诧异的是,它不仅对菜地上的菜苗没一点兴趣,甚至走路都特意没走直线,而是绕开菜地,从菜地边的土坎上走过。
慢慢地,慢慢地,它来到张青山他们所隐藏的那个小土坡边。
也许是动物天生对于危险的警觉,虽然战士们早就缩回了头,只有张青山一个人脑袋上顶着一个用树枝做的花环,露出半个脑袋,在一个野草堆后面观察着,可它还是停了下来,对着地面嗅了嗅,又对着小土坡嗅了嗅,等了足足两分钟,大概是确定自己感觉错了,它才慢悠悠地继续前进。
一等它动,张青山用手碰了下齐子轩,齐子轩赶紧抬头,看着一点一点从小土坡下经过的黑瞎子,慢慢地把步枪伸出野草堆——本来是安排另一人开第一枪,但齐子轩非要打第一枪,说这样吉利,大家没法,只好满足了排长出风头的意愿。
此时,大黑熊离小土坡顶端也就二十米左右,正从左向右走,而趴在最右边的齐子轩离它大概有四十米左右。
猎人对山里的猎物凶猛程度有一个公认的排名:一猪二熊三老虎!可这种评价是建立在武器上的:猎户多用火枪打猎,但野猪皮厚,火枪所射出的铁砂很难打穿,偏偏受伤的野猪又是最凶猛的,所以野猪排名第一。可对于张青山等军人来说,这个排名绝对得倒过来,只因为这次他们不仅带了步枪,连轻机枪都带来了。不担心打不穿,只担心扫不中,所以,对于那些庞大而灵活的动物,反倒是认为其最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