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对方回答,他一把掀开薄被边要下床边急道:“我只是受了点轻伤,还能用右手战斗……不行!我得去前线杀敌。”
“你躺好!”向雪琴吓了一跳,几乎是扑上去将张青山按住,然后边把薄被子给他盖上边安慰道:“战斗虽然激烈,但现在是我们把敌人围在几座山头上。这枪炮声听着激烈,可敌人是困兽之斗,长不了。你还是安安心心地躺在这里养伤,等伤养好了,就可以继续去革命,要不然,你还怎么革命?”
听她这么一说,张青山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笑了笑,安心的坐了起来。向雪琴帮着把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着床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青山才好壮起胆子,偷偷地,飞速的瞄了向雪琴几眼:圆圆地脸蛋,长长地眼睫毛,一笑就露出一对小虎牙,英姿飒爽,很有股子灵动劲……甚至,张青山还无意中看到对方的臀部,脑子里没来由的冒出一个想法:恩!大屁股容易生养,是个好女子。
向雪琴也感觉到了张青山的目光,坐下的时候,瞪了眼张青山,四目相视,都快速躲避,场面一时有点尴尬。张青山面色微红,赶紧没话找话:“你刚才说要感谢我们突击队帮你们,我很好奇,我们帮你们什么了?”
“原本我们私下里都认为这是一场硬仗,做好了伤亡一大片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因为你们端了敌人的指挥系统,让战士们以极小的代价就拿下小井镇。伤亡这么小,能让我们从容救治伤员,你说,我们这些医生护士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
张青山乐呵呵地笑着点头,却没注意到,向雪琴说完这话后,装着咳嗽一声而低头,很好的掩饰住了她内心的伤感。准确的说,向雪琴说的很对,因为突击队成功完成了作战目的,让四十九团以极小的代价就顺顺利利地占领了小井镇,这没错,可向雪琴把后面的情况只是一笔带过而没有详细的说明,甚至是善意的故意隐瞒。因为接下来的战斗打的异常惨烈。也是张青山大意的没多想,否则,他只要稍稍一想就应该能想到:团级局部围歼战役,从清晨一直打到天麻麻黑,这能是轻轻松松地战斗么?
从清晨开始,红军乘小进之敌吃早饭之机发起突然攻击,第17师四十九团猛地突入小井街上,加上突击队断掉了敌团部,彻底瘫痪了敌人的指挥系统,轻易的把敌人赶了出去。可没想到,或许是敌人有所察觉,与昨日,一个团外加永顺县保安团共计近四千人连夜向小井镇驰援。当红军开始攻打小井镇时,他们离此不到五公里。
等这股敌人离小井镇约五里地时,碰到了逃散的溃兵。这股敌人立即爬上了小井镇背后的大山及其山脉中的燕子坨和马鞍山等几个凸出的山峰。
由于敌先占领高地,加上四十九团一路追杀而不知敌情,让这场攻坚战一开始打的异常激烈。
突击队是攻打燕子坨的先锋,几次带头冲杀,牺牲了十几个战士……看到队友一个个倒在眼前,队员们都杀红了眼。哪怕牺牲惨重,可每次都是抢先带头突击,甚至,打到最后居然抢别人的军令:上级见突击队伤亡过半,不舍,便让三连二排担任突击先锋,结果,突击队居然尾随,并在冲锋时,冲到了二排的前面。
幸得援兵及时赶到,将敌彻底围困。
张青山清醒过来时,正好是我方完成了对敌部署,发起总攻:四十九团和红第十八师一部正面攻击燕子坨、敌指挥部和马鞍山口,50、51团从两翼迂回攻击,激战到晚上九点多,将敌击溃,敌伤亡上千人,被我方俘虏了近两千人,缴获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五挺,步枪两千多支。此战因我方兵力不足,未能全歼敌人,甚为遗憾。同时,我方伤亡也比较大(具体数字无法查证,有的老人说有上千人,有的说有五六百人),红六军团政治部宣传部长李朴牺牲,有此可以想象当时战况何等激烈。
战后统计,突击队牺牲十四人,包括大驼子和二班班长等,重伤一人(突击队讲究的是轻伤不下火线,唯一的重伤员就是齐子轩,他带队攻到燕子坨山顶敌阵地上,跟敌人拼刺刀,被敌刺刀划破肚子,肠子都流出来,却依然一手捂着肠子一手挥舞着大刀杀敌。此时,他正被战友用担架急送回来抢救),其余人人带伤,真正的伤亡过半。
鉴于突击队的突出表现,医院领导研究决定:为了能让张青山这个突击队队长安心养伤,哪怕是暂时的,也只能对他进行善意的隐瞒……向雪琴之所以还能陪着张青山聊天,一方面是怕张青山跟别人打听,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被指定专门照顾突击队的伤员——其实就是专门照顾张青山和奇迹般活下来的齐子轩。突击队队员都是爷们中的爷们,受点轻伤,谁好意思让人照顾?除非想来看美女。还有一点:老百姓的大力支持,很多妇女都来帮忙。加上决战刚刚打响,很多重伤员还没有送到这里来。
“张队长,我给你说个小道消息。”
“什么消息?”
如果说宣传队是大家心中的宝贝,那么,医生护士就是宝贝中的宝贝,她们自然是消息灵通之辈,所以,一见向雪琴贼兮兮地凑过来,嘿嘿直笑的神秘样,张青山来了兴趣,一时间忘记追问战场情况了。
“我听人说,团长走的时候跟人提过,说你很不错,等你伤好了以后,让你离开突击队。”
“什么?”
“你瞪这么大的眼睛看我做什么?这可是好事哦!”
看着向雪琴笑嘻嘻地眨巴眨巴眼睛,张青山立即醒悟过来:他要高升了。
突击队的队长,就从级别上论,比连长矮半级,可比排长要高半级。带着军功离开突击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高升!而团长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要把他当种子干部重点培养。只是在激动之余,张青山心头难免有些失落:就团长这话的意思,自己是真的要离开突击队了,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想起了老班长黄德宝:老班长以前说话粗声大气,粗话连篇,是典型的老油条带兵方式。最出名的是:他规定,全班战士谁训练不认真,考试成绩垫底者,洗全班战士的衣裤——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他懒,找借口让人帮他洗衣服。当然,这方面,张青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自从老班长成了老连长后,整个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样:穿戴整齐,平日见谁都一脸笑容,粗口不见了,说话和气的让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以前骂人的样子。
我现在是副连长级别,要升,最少也得是个连长了。恩!我也应该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事事要做表率,不能让自己以前的恶习带坏了全连弟兄,尤其是要努力学习文化和军事知识,否则,如何服众,如何带兵打仗,将革命进行到底……
“喂!醒醒。”看着张青山想入非非,贼兮兮地笑的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向雪琴扫了眼床头边的吊瓶,药水快完了,赶紧轻碰了一下张青山,免得再次被他推开。
“怎么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