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井真光看了看照片，皱起眉头说：“这个……，葛西君，昨晚你没验明身份吗？”

葛西寿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验明身份了。”

青井真光反问武山英一：“会不会是你们送来的时候，就搞错了呢？”

武山英一冷冷地说道：“有犯人，有照片，还有押运人员，怎么可能搞错？这么多年了，出过这样的问题吗？再说了，昨天晚上葛西寿亲自验明了身份，如果有问题，昨晚就应该跟我们说，而不是等到人死之后再说。”

江日胜突然说道：“武山主任，张志发和相关人员都到了。”

武山英一精神一振，手一挥，说道：“让他们过来认人。”

无论是张志发，还是其他特务，一致认定，死者并非孙鹤玲。

武山英一这下有了底气，他当即决定，把葛西寿带回宪兵队。武山英一不仅是泺源公馆的主任，还在特高课兼着职呢。

泺源公馆不好调查葛西寿，但宪兵队是没有问题的。

葛西寿大声说道：“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武山英一，你别胡来！”

武山英一冷笑道：“就算跟你没关系，那也是渎职，必须严办，带走！”

葛西寿一走，新华院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在江日胜的建议下，青井真光做了几件事，比如把“孙鹤玲”的尸体处理掉，把昨晚接收孙鹤玲的人员都调走。

这件事，只跟葛西寿一人有关。

同时，贺仁春也将那人的痕迹全部抹掉，不管日本人怎么调查，都不知道死者是谁。

晚上，青井真光又到了工贺里，朝江日胜鞠了一躬后，诚挚地说道：“江桑，感谢你冒着风险把人换掉。”

青井真光走时，依然是从后门离开的，江日胜还是送到了门口，目送他离开后才回到房间。

苏志梅等江日胜进来后，拿出一张电报稿，轻声说道：“家里来电，孙鹤玲已经平安抵达。”

江日胜接过电报稿，悄声说道：“好，给家里回电，让他们弄一张孙鹤玲和田代的照片，最好是合照。”

这也是给青井真光拾漏补缺，这些照片，不能再由江日胜送过去。泉城的特务机构很多，这些照片很容易流到日本人手里。

苏志梅在阁楼发报，江日胜在客厅抽着烟。茶几上摆着手枪，子丨弹丨已经上瞠，保险也打开，一旦出现意外，随时可以击发。

以江日胜现在的身份，几乎不可能有人敢来他家里打扰。哪怕就是日本人发现了电台讯号，也会提前通知他。

可多年养成的谨慎，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对一名地下工作者来说，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真的不知道。

“咚咚咚咚咚”

听到苏志梅熟悉的脚步声，江日胜把烟头丢进烟灰缸，当他站起来时，苏志梅正好走下来。

苏志梅轻声说：“这是上级来电。”

江日胜点了点头：“好。”

看了一眼电报，江日胜轻声讶然道：“仁丰纱厂？”

城工科指示，地下党员林茂长已经打入仁丰纱厂发展关系，在组织领导仁丰纱厂工人开展破产生产的斗争中，遭到工厂资本家和丨警丨察署的联合打压，需要水草情报小组给予支持。

江日胜现在是特高支部副支部长，也是泺源公馆剿共班班长，以他的身份，要协助林茂长的工作，还真不是难事。

仁丰纱厂是我党的老根据地了，城工科长黄建兴当初在泉城时，就在仁丰纱厂发展过党员。

江日胜也跟仁丰纱厂打过交道，当初的蒋逸、洪德意等特务和叛徒，唐松守、吴俊纬等***员，都与仁丰纱厂有着密可不分的联系。

仁丰纱厂的党组织，多次被敌人破坏。然而，我党依然前赴后继，从未放弃过仁丰纱厂。

仁丰纱厂的工人觉悟也很高，他们渴望党的领导和组织。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跟敌人斗争。

第二天早上，江日胜到特高支部时，把贺仁春叫到办公室，跟他说起了上级的最新指示。

江日胜轻声说道：“仁丰纱厂的林茂长，系我党打入仁丰纱厂的地下党员。他的任务是组织领导仁丰纱厂工人开展破产生产的斗争、在工人积极分子中发展党员，建立**仁丰纱厂支部。我们的任务，是全力配合林茂长同志，将资本家和丨警丨察等敌特分子清除干净，给他营造一个足够安全的空间。”

贺仁春说道：“仁丰纱厂那块，好像是特务组在负责。”

江日胜随口说道：“让宋森茂让出来便是。”

贺仁春提醒道：“我听说宋森茂最近跟张大川走得很近呢。”

江日胜皱起眉头：“宋森茂？”

贺仁春说道：“你兼任泺源公馆剿共班长后，这边就有传言，你的副支部长会让出来。听说张大川向丨警丨察厅报告，就算不赶你走，也会增设一个副支部长。”

江日胜诧异地说：“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呢？真要增设副支部长，日本人应该会和我通气吧？”

贺仁春说道：“小道消息，也就没跟你说。”

江日胜喃喃地说：“怪不得宋森茂最近不怎么向我汇报工作了，我还是以为特务组没什么事呢。”

先不说会不会增设副支部长，就算真的会增设，或者自己被调走，也未必会轮到他吧？

宋森茂以前是特别保安科的科长，并到特高支部后，很快就适应了，对江日胜保持着充分的尊重。

贺仁春提醒道：“如果我接手仁丰纱厂的事，宋森茂可能会有想法。如果他让张大川插手，不利于我们的工作。”

他现在说话办事，都会站在江日胜的立场考虑。如果他跟宋森茂对着干，反而可能会引起宋森茂对仁丰纱厂的注意。

江日胜沉吟道：“你跟林茂长取得联系，把仁丰纱厂的情况摸清再说了。至于宋森茂的特务组，暂时不要惊动。”

他也不能意气用事，打击宋森茂多得是机会，如果影响了林茂长在仁丰纱厂的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贺仁春走后，江日胜把谢景禹叫来。整个特高支部，除了贺仁春外，江日胜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谢景禹了。

如果非要增设一个副支部长，江日胜觉得，应该在这两人当中产生，而不是什么宋森茂。

这样的特务部门，必须任人唯亲，如果让一个离心离德的人上位，岂不是自找没趣？

谢景禹是特高组长，有权调查所有内部人员，包括泉城的所有华籍特务。他是江日胜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江日胜唯命是从。

江日胜拿起桌上的香烟，淡淡地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传言我要走了？”

谢景禹马上起身给江日胜点火，安慰着说道：“都是些传闻，可能是有心人故意透露出来的。”

江日胜淡淡地说道：“去查一下。”

谢景禹应道：“是。”

他本来想告诉江日胜，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张大川和宋森茂传出来的。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毕竟，经过认真调查后，才算是一个令江日胜满意的答复。

江日胜说道：“另外，我听说宋森茂的特务组，被***渗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