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发说道：“寺田清藏晚上突然打电话，让我去趟泺源公馆。到那里后，故意让我审问阳正照。当时阳正照已经叛变，不停用话语试探我，还想让我放他走。你之前用假阳正照来试探我，水草也下了命令，让我第二天撤离，当时哪敢跟阳正照多说呢？还没审完，我和阳正照就掉换了身份，他也了审问者，而且直指我是地下党。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悔之晚矣。”

贺仁春严肃地说：“水草严厉批评了你，要不是你现在不方便撤离，他会让你马上回去。”

张志发摇了摇头：“日本人既然放了我，说明他们没有证据。好不容易打入泺源公馆，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贺仁春叮嘱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要保持常态。我们之间也要少见面，组织上也不会给你安排任务。”

江日胜认为，日本人不会轻易相信张志发。接下来，还会有一系列的测试。张志发只有完全保持常态，才能顺利过关。

张志发拉着贺仁春的手，问：“能跟我说说家里的事吗？”

贺仁春轻声说道：“你的家人很好，城工科的同志也很关心你，水草同志委托我，带了一匹布，还有些糖果、盐以及一些钱给他们。”

张志发感慨地说：“替我感谢水草，这次要不是那个草包江日胜接手我的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阳正照已经换了副眼镜，身上的伤，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原本可以在家休养，阳正照却坚持回学校教书。

他的行为，得到了全校师生的尊重。所有被日本人折磨，还能坚持爱国的人，都令人敬佩。

阳正照看到张志发时，扶了扶眼镜，生怕自己看错了。

等看清真是张志发时，阳正照一脸鄙夷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是寺田清藏的人，在执行特殊任务。任务结束后，一定会得到重用。

同时，他也很疑惑，张志发不是被抓起来了么？按照日本人的性子，就算不枪毙，至少也得关起来吧？张志发不仅恢复自由，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难道说……张志发被捞了出去？他可是货真价实的***。

张志发淡淡地说：“跟我走一趟吧。”

他跟阳正照是多年的朋友，两人在115师共事，不仅是同志，更是战友。现在阳正照的嘴脸，令他觉得特别恶心。

阳正照冷笑着：“为什么要跟你走？知道我是谁吗？我一个电话，就让你再进去。”

张志发不耐烦地说：“带走！”

阳正照伸手拦住张志发，挺起胸膛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抓我？”

寺田清藏对他还是很信任的，让他回到黑虎泉小学，一旦上级再来找他，马上报告泺源公馆。他现在的任务很机密，张志发没有资格过问。

张志发冷冷地说：“因为你是***！”

他一挥手，身后的两名手就扑了上去，把阳正照双手押到背后，紧紧按住他。

阳正照挣扎着喊道：“我不是***，我是寺田先生的人，你不能抓我！”

张志发嗤之以鼻地说：“你敢说你不是***？真是可笑。”

他注意到，有黑虎泉小学的其他教师走了过来。说话时，故意提高了音量。

阳正照之前在黑虎泉小学，确实赢得了一些人好感，觉得他正直、爱国。他希望借这次抓捕，撕下阳正照的丑陋的伪装。

阳正照大声说：“我已经不是***了，现在是寺田清藏的人。张志发，你要是敢动我一下，马上报告寺田先生。”

张志发见聚拢的人越来越多，故意问：“泺源公馆的寺田先生？”

阳正照生怕张志发听不到，大喊着说：“对，就是他，我现在是他的人。”

张志发挥了挥手，语气变得恭敬：“好吧，那请你跟我走一趟，寺田先生要见你。”

阳正照整了整衣服，得意地说：“我还有事，不能跟你走。”

刚说完，他才注意到周围老师诧异的目光，连忙改口：“走吧。”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以后在黑虎泉小学没法再潜伏。寺田清藏追问起来，一切后果由张志发承担。

下车后，阳正照才发现，去的不是西门大街72号的泺源公馆，而是县学街18号。他顿时脸色大变，这可是张志发的地盘。

阳正照站在车边，挪不动步子：“我要见寺田先生。”

张志发蛮横地推了他一把，冷笑着说：“他会来的。”

阳正照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志发，你怎么啦？我们可是朋友，之前可能有误会，但都过去了。如果之前对你造成了伤害，希望看在我们以前的关系上不要计较。”

进了县学街18号，就是张志发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拉拉关系再说。

张志发能回来，说明他不是***。自己在寺田清藏面前断定张志发是***，他当然会记恨。

张志发淡淡地说：“你当时说我是***，并没有私心，我确实很可疑。这次带你回来，也是例行公事，希望你配合。”

一直看不到寺田清藏，阳正照的心往下沉。日本人翻脸无情，把张志发放出来，还把自己交给张志发，已经说明了一切。可自己是真心投靠日本人啊，张志发为何要这样做呢？

阳正照低声问：“志发，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他的声音中带着哀求，此时的阳正照，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张志发说道：“以前是。”

到了这里，阳正照没有反抗的余地。张志发手一挥，他的手下就把阳正照押了进去。到审讯室后，马上将他的上衣脱掉，把人绑在十字架上。

阳正照大喊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张志发走到阳正照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错，我就是想整死你。”

阳正照还没反应过来，张志发突然抬起右脚，重重踢在他肚子上。

阳正照之所以叛变，就是因为骨头太软。这次落到张志发手里，他当然不会客气。他不管阳正照是不是想招供，先把几个酷刑用了再说。

才一个小时，阳正照就不成人形。

等寺田清藏想来看看审讯的情况时，阳正照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张志发已经拿到了他的口供。

张志发拿着阳正照的口供，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寺田君，阳正照承认他就是打入我们内部的地下党。他的任务是长期潜伏，以待时机。”

张志发知道寺田清藏能说汉语，但汉字认得不多，说话间也把阳正照的口供复述了一遍。

寺田清藏听着张志发的汇报，微微颌首：“哟西。”

他是想特意来看看张志发的表现，阳正照是***，如果张志发也是***，一定不会下手。

事实证明，张志发不仅下得了手，还下了狠手。看着阳正照的十根手指，被砸成了肉泥，寺田清藏就知道，张志发这是要弄死阳正照的节奏。

像阳正照这样的软骨头，稍稍用刑，说得比什么都快。

张志发说道：“阳正照很顽固，要不是用了重刑，他还不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