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胜叹息着说：“我也很惊讶，***为了打入我们，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吗？”

张志发随和道：“或许是吧。”

他巴不得阳正照是***，如果阳正照是***，他肯定就是特务了。既然如此，自己就能自由啦，江日胜真是神助攻。

江日胜转头问：“小野，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小野摇了摇头：“没有了。”

江日胜说道：“暂时将他放回去吧，关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了。”

张志发惊喜欲狂，但压制着内心的狂喜，平静地问：“江部长，我还要回来吗？”

江日胜笑了笑：“你当然要回来，得回来……上班。”

张志发连忙说道：“当然，我会回来上班的。”

江日胜说道：“抓你进来，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弄清事实。你不要对太君有意见，更不要有什么想法。”

张志发平静地说：“当然，这一切都是阳正照弄出来的，要怪也只会怪他。”

江日胜说道：“你这几天辛苦了，我送你回去。”

张志发坐上车后，迫不及待地问：“江部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原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怎么突然就放了自己呢？是不是日本人还有什么阴谋？江日胜没那么多心机，或许会告诉自己。

江日胜随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派贺仁春到***的地盘打探消息。他发回电报，说你的家人被***严密监视。而阳正照的家人，则被***暗中监视起来了。事情的真相就明摆着了嘛，你是***的叛徒，他们才要监视你的家人。阳正照是他们的特工，家人才会暗中保护。”

张志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知道贺仁春的身份，江日胜竟然派贺仁春回根据地打探消息，这不是给营救自己创造条件么？当然，他的家人，也确实一直被组织暗中监视。

这也是当初水草的意思，既然要当汉奸，就要当得像，真把他当汉奸对待。不管张志发的家人搬到哪里生活，组织上都会安排当地群众严密监视，任何风吹草动会在第一时间报告。

江日胜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泉城。我会派人暗中监视你，如果你离开泉城，那就说明你真是***。”

张志发问：“放心，没有你的批准，我绝不离开。江部长，阳正照会怎么处理？”

江日胜冷笑着说：“既然他是***派来搞反间谍活动的，那就不要客气了。”

张志发忙不迭地说：“我对他很了解，如果需要帮忙，我会乐意效劳。”

张志发回到县学街18号，张志发和江日胜都清楚，这个案子将告一段落。

张志发是觉得，江日胜这个草包办案，他很容易糊弄。

而江日胜觉得，武山英一把案子交给他，意味着寺田清藏已经放弃。只要日本人没有其他阴谋，张志发就活过来了。

江日胜需要防备的是小鬼子使坏了，把张志发送回县学街18号后，他安排人在对面的县学街9号监视。另外，在后面也安排了一个监视点。

他跟张志发说得很清楚，如果敢逃就认定他是***。张志发有自己的判断力，一定会知道这个时候撤离是最不明智的。

跟往常一样，安排好之后，江日胜再回到泺源公馆向武山英一报告。在办公室，还碰到了寺田清藏。

他的能力在日本人看来很一般，但他的忠诚，是最难能可贵的。

江日胜说道：“武山君，让张志发回去待着，如果他敢跑，说明他就是***。”

旁边的寺田清藏不满地问：“他要是跑了，知道身份有何意义？”

江日胜说道：“如果他跑了，说明阳正照就是真心自首。我们能查出一个卧底，哪怕没抓到，也是一大幸事。”

反而言之，要是阳正照跑了，也说明他就是***。

江日胜没有明言，武山英一和寺田清藏应该都能知道。他希望日本人能认同这一点，一旦阳正照“逃跑”，事情就有了结论。

武山英一点了点头：“江桑说得有道理，内部的***逃走，是我们的一大幸事。”

江日胜说道：“我在县学街18号周围都安排了人，张志发真要跑，也未必能跑掉。”

寺田清藏说道：“你再去确认一下。”

江日胜说道：“嗨。”

他走后，寺田清藏对武山英一说：“武山君，是不是太草率了？”

贺仁春的电报，他们比江日胜更快一步拿到。***暗中监视张志发的家人，是最好的证明。寺田清藏虽然不甘心，但只能放手。

他心里有个声音，却在不断地提醒他，把张志发放走，可能是一个错误。但他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武山英一说道：“我巴不得泺源公馆的***卧底都主动跑掉，只要他们有胆量，我甚至会给他们饯行。”

他知道很多人都脚踏两只船，暗中为重庆或延安做点什么事不算什么，但如果是重庆、延安的卧底，那就不行了。

过了两天，贺仁春也回了泉城。

一见面，张志发就紧紧握着贺仁春的手，激动地说：“你回了家？”

被抓到泺源公馆后，他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当时他想得最多的是，不能回到根据地，最后一刻不能见到自己的战友、同志和家人。

回到县学街18号后，他感觉九死一生，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贺仁春点了点头：“是的，水草同志安排我回去，既是配合你，也准备撤离。”

能重回泉城，他也很激动。在城工科，他向黄建兴汇报了泉城的工作。与江日胜接上头后，水草情报小组的工作，他都很清楚。这次撤离前，江日胜也特别跟他交待过一些事情。不管往常的情报传递如何顺畅，当面汇报才是最准确最详细的。

张志发说道：“水草同志的安排很好。我准备了一份深刻的检讨，等会写出来后，请你转交。同时，我也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分！”

如果他能严格遵守保密原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的被捕，给水草情报小组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甚至是灾难。

他的检讨，是在泺源公馆就准备好了，一直存放在脑海中。身为一名打入敌人内部的地工，这样的东西绝不能见于纸端。

贺仁春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严肃地说道：“检查要写，今天没时间，先口头报告你被捕的经过。另外，这是水草同志给你的最新指示。”

张志发被捕前，他已经是紧急通知，让他第一时间撤离泉城。张志发不仅没有撤离，反而被日本人抓捕。要不是江日胜果断处置，整个水草情报小组都很危险。

张志发说道：“得知阳正照在黑虎泉小学，当时我很高兴，阳正照是我以前的朋友，我们关系很好。他能在泉城从事地下工作，哪怕不能相认，知道有一个朋友在泉城，也是很欣慰的。”

贺仁春问：“当天晚上，我不是通知你第二天一早撤离吗？为什么没有转移？”

有些事情，江日胜不方便问寺田清藏。几天前与张志发谈话时，也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