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直枝突然冷声说道：“你的肖小姐，恐怕还有另外的身份。”

江日胜吃惊地说：“什么身份？难道她还有其他男人？”

村上直枝嗤之以鼻地说：“你脑袋里想的怎么都是这些事呢？”

江日胜突然跳了起来：“她难道是有夫之妇？”

村上直枝气道：“八嘎，你的眼睛已经被她迷住了。肖雅倩有可能是军统人员，而且是负责电台的电讯人员。”

他真是被江日胜气死了，怪不得肖雅倩能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这小子眼里只有女人，简直就是个废物。

江日胜沉吟了一会，缓缓地说：“村上君，你是不是搞错了，肖雅倩如果有其他男人，我或许能相信。但你要说她是军统的人，还是军统电讯人员，那是绝不可能的。”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保护肖雅倩，他都不能承认肖雅倩的身份。

村上直枝脱口而出：“卢瑞琦在鲁兴宾馆，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她。”

江日胜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卢瑞琦每次都跟肖雅倩接触，我怎么会不知道？”

村上直枝没好气地说道：“等卢瑞琦开口后，你就知道了。”

与愚蠢的人争执，真的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江日胜眼中露出邪恶之色：“要不要把肖雅倩抓起来？她要真是军统分子，我也不用怜香惜玉了。我要亲自审讯她，好好审讯她，哈哈。”

村上直枝说道：“暂时还不能对她动手。”

江日胜的笑容僵化在脸上：“为什么？”

村上直枝说道：“第一，这只是我的怀疑，还没有十足的证据。第二，就算她真是军统的电讯人员，也不能动她。”

军统泉城站的电台密码已经掌握，如果肖雅倩真是电讯人员，留着比抓起来更好。

江日胜问：“如果她跑了怎么办？”

村上直枝自信地说道：“只要华立湘没到案，她就不会跑。”

邮电检查班的人，对卢瑞琦尚存的那一丝情义，在江日胜的一番话后，荡然无存。所有人为了表明心迹，争先恐后动手。

可怜的卢瑞琦，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说不说？”

“说！”

“说什么？你们倒是问啊！”

江日胜在门外听了一会，抽了一根烟后，才走进审讯室，冷冷地说：“说出你的上线是谁？说出肖雅倩的真正身份，说出华立湘的联络方式，说出你的任务以及同伙的名字。”

卢瑞琦轻声说道：“我没上线，也不知道肖雅倩的身份，与华立湘早就断了联系。我的任务是去死信箱取情报，再把自己的情报放回死信箱。”

江日胜淡淡地说：“来人，把铁板烧热，请卢班长上去坐坐。”

卢瑞琦急道：“江部长，我真的没有隐瞒。”

江日胜冷声说道：“你以为我真是傻瓜是吧？你跟肖雅倩在鲁兴宾馆光天化日之下接头，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肖雅倩是泉城站的电讯人员，你是交通员。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上线和联络方式，要不然……哼。”

在村上直枝说出暂时不动肖雅倩的话后，他心里的石头暂时就落了地。至于卢瑞琦的上线郭同震，江日胜可没有保护的义务。

军统在泉城的工作，如果没有郭同震，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军统不是要借日特之手反共嘛，江日胜也可以借日特之手，清除军统的这些顽固分子。

卢瑞琦知道铁板的厉害，人躺在烧红的铁板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他之前见过别人躺过，这次轮到自己，心底真的发寒。

江日胜一脚把卢瑞琦的脸踩在铁板上，不顾卢瑞琦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冷声说道：“说不说？”

卢瑞琦大叫道：“郭同震！”

江日胜把脚松开：“郭同震？”

卢瑞琦大口喘着粗气：“郭同震是我的上线，我现在是他的情报组成员。”

江日胜疑惑地说：“郭同震情报组？”

卢瑞琦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郭同震能直接与重庆联络，肖雅倩的电台也由他掌握，我们与华立湘的泉城站不再发生横向联系。”

卢瑞琦的口供是一个重大发现，江日胜和村上直枝马上回泺源公馆，向武山英一报告。

武山英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什么？郭同震是军统的人？”

江日胜在旁边说道：“郭同震负责策反治安军，第三集团军九团的劝降信，就是他写的。为了逼九团倒向军统，郭同震无所不用其极，结果把九团逼得投向了八路军。”

武山英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怒吼：“八嘎！”

他可以容忍手下与重庆暗中保持联络，如果是反共，甚至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他们要挖治安军的墙角，绝对不行。

当郭同震看到江日胜带着一帮特务冲到县学街18号时，脸都气绿了。

郭同震指着江日胜，气得全身发抖：“江日胜，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日胜已经不是第一次冲到自己的住处，实在太过嚣张。自己也是武山英一的嘱托，凭什么受他的欺负？

江日胜阴阳怪气地说：“郭组长好大的脾气。”

他以前一直喊郭同震为“郭队长”，这句“郭组长”指的是他的军统身份。

郭同震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他当然听出了“郭组长”的意思，这也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一个称呼。

江日胜手一挥，冷声说道：“带走。”

郭同震没有反抗，跟着江日胜到了特高支部的审讯室。

江日胜掏出烟，斜睨了郭同震一眼后，才点上火：“郭同震，你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道理也不用多讲，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能抓到华立湘，可以让你将功折过。”

郭同震突然问了一句：“卢瑞琦是不是出事了？”

江日胜得意地笑了：“终于想起来啦。”

郭同震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抓不抓得到华立湘，我不敢保证。”

江日胜没好气地说：“那我要你何用？”

郭同震意味深长地说：“我与泉城站不再发生横向联系，所以，我的事情，华立湘也不知道，重庆就更加不知道了。”

江日胜佯装不懂，故意问：“什么意思？”

郭同震解释道：“我可以继续用泉城组的名义与重庆联络，泉城站的电台估计还没建立，趁着这个时间差，能把华立湘揪出来。”

他内心无比鄙视江日胜，像江日胜这种平庸无能之辈，竟然能得到日本人的重用，真是汉奸界的悲哀。

江日胜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郭同震提醒道：“赶紧向武山英一报告吧，这次我会真心配合。”

江日胜没好气地说：“急什么？你先把这些年的经历写出来，我要确定你没撒谎，再向武山主任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