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德看到命令后，很是不解地说：“华立湘是怎么回事？定好的计划怎么能变呢？”

贺佐临苦笑道：“有什么办法？人家是站长，是长官，等你以后当了长官，也可以朝令暮改。”

他和张清德都是华立湘的手下，既然华立湘下令，只能执行。

张清德没好气地说：“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贺佐临问：“行动改为傍晚，中午是不是出去吃一顿？”

张清德摇了摇头：“要是让华立湘知道，我们行动前下馆子，你说他会怎么处理咱们？”

虽没见华立湘见过面，可他对华立湘的行事风格已经有所了解。这是一个谨慎到了极点的人，在泉城这样的环境，也只有这样的小心翼翼，才能活到现在吧。像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投敌，要么就被关在监狱或新华院反省。

贺佐临说道：“那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接下来可有三天不能出门。”

张清德说道：“弄只烧鸡回来吃。”

这么冷的天，他也确实不想出门，能在家时吃现成的才好。

贺佐临打趣道：“你小子不出去买，还敢提要求。”

张清德马上说道：“不敢劳驾队长，还是我去吧，再打几斤酒回来，晚上喝庆功酒。”

他是副队长，贺佐临是队长，整个行动队虽只有他们两人，但贺佐临也是上级。

贺佐临笑道：“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真要让你出去，等会就要在心里骂我了。”

贺佐临出门没多久，张清德就听到了敲门声，他一边开门一边说：“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然而，打开门后，却发现外面不是贺佐临，而是一个陌生男子，他惊讶地说：“你……”

苏志华沉声说道：“我是华立湘。”

张清德马上让开了身子：“华站长？请进。”

华立湘严肃地说：“有个特务任务交给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贺佐临。”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收到的紧急命令，改变今天的行动时间，化被动为主动。

他让肖雅倩跟踪贺佐临，自己亲自与没离开的人谈话。如果是张清德外出，他就要让贺佐临执行这个特别任务。

张清德马上说道：“请站长下令。”

肖雅倩在接到任务时，也精心化了装。她天资秀丽，执行跟踪任务，主要是让自己显得平庸。她特意带了头巾，也没穿华丽的衣服，就像一个普通妇女一样，挎着一个篮子，不紧不慢地跟在贺佐临身后。

华立湘给她的命令，是天亮就要赶到东城根街3号，监视是否有人去东城根街3号。如果有人离开，马上跟踪，回去后立刻汇报。

江日胜早上跟往常一样，先在特高科听取谢景禹的汇报，再去泺源公馆向武山英一报告。然而，今天武山英一还没来，他只好先去翻译室，跟何志盟等老友翻译聊天。

何志盟故意苦着脸说：“日胜，你这日子过得逍遥，能不能跟上面说一声，把我调到特高科？”

江日胜摇了摇头：“怎么，想取我而代子？那可不行，我还想在特高科多干几年。”

何志盟说道：“谁说要取你而代之了，你随便给我一个差事就行，这里的工作实在太累，每天翻译资料，手都写断了。”

江日胜笑道：“你能力比我强，到了特高科，我还能当科长吗？”

江日胜虽然拒绝了，但这话何志盟爱听。他看了看四周，低声告诉了江日胜一个秘密……

何志盟告诉江日胜，渡部明最近对江日胜越来越不满，昨天还听到渡部明在骂江日胜，怎么能破坏他的计划。

何志盟担忧地问：“日胜，渡部明好像对你意见很大，怎么会得罪他呢？”

江日胜苦笑着说：“可能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吧。”

他很明白，应该是章敬之的事情。军统泉城站发给重庆的电报，要制裁章敬之，渡部明都没跟他说起。

何志盟突然问：“日胜，你觉得今天能抓到军统的人吗？”

江日胜诧异地说：“今天？”

何志盟看了一眼手表，神秘地说：“你不知道？告诉你吧，今天军统要制裁章敬之，估计已经动手了。”

江日胜奇怪地问：“何兄，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他觉得，这个消息才是真正的机密。这说明，问题就出在泉城，就出在贺佐临和张清德身上。

这与他的判断一致，贺佐临与张清德要么被日特监视了，要么投敌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人当中，有一人投敌了。

何志盟笑了笑：“你天天在特高科，当然不清楚了。”

江日胜问：“今天中午一起去鲁兴宾馆喝一杯？”

何志盟说道：“今天有行动，先看结果吧。”

行动成功，当然可以喝一杯。要是失败了，就是找不自在。

江日胜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安排了人保护章敬之，军统敢行动，就是找死。”

何志盟摇了摇头：“先别说大话，华立湘谨慎得很，我们在他手里吃过多少次亏了？”

江日胜突然说道：“我打个电话就知道结果了嘛。”

无论是打给特高科，还是统税局章敬之的办公室，马上就能知道答案，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江日胜正准备打电话时，看到武山英一和渡部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马上放下话筒，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江日胜跟着武山英一进了办公室后，问：“武山君，今天有收获吗？”

武山英一轻轻摇了摇头：“军统泉城站原本决定早上行动，可到现在都没动静。”

江日胜安慰道：“或许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华立湘生性多疑，故意提前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怀疑，他……”

武山英一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有些事还不能告诉江日胜，“飞鹰”是渡部明刚发展的内线，是摸清华立湘真正身份的关键。

渡部明野心勃勃，甚至想借着“飞鹰”，一举掌握军统泉城站。

之前武山英一也很期待，可今天的事一出，他心里反而没有了底。

江日胜问：“会不会是我的人，让军统看出了破绽？要不然，我把人撤回来？”

“你就不该插手这件事，赶紧把你的人全部撤回来。”

江日胜的话刚落音，渡部明就走了进来，很不客气地说。

江日胜连忙说道：“我很抱歉，但当时也确实没想到会给渡部君的计划造成影响。”

他当着武山英一和渡部明的面，给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们马上撤离，特高科不再插手章敬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