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孙子先和钱化文，都属鲁卫华领导。武山英一已经把鲁卫华当成他在泉城最大的对手，抓到鲁卫华，有如破获泉城工委。

江日胜说道：“我马上回鲁兴宾馆。”

江日胜走后，寺田清藏突然冲进武山英一的办公室，一脸焦急地说：“武山君，‘桥本’传来消息，二地委派到泉城的党员，都经过特别训练。”

“桥本”是他独自掌握的一名情报员，为了实现新偷天换日计划，他必须齐头并进，两条腿走路。

武山英一不以为然地说：“他们要来泉城开展地下工作，当然要特别训练。桥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寺田清藏得意地笑了笑：“他发展了一名线人。据线人透露，他们都接受了反间谍训练，随时准备执行反间谍活动。”

武山英一怔住了，喃喃地说：“反间谍训练？”

寺田清藏沉声说道：“我怀疑……章硕……可能也在执行反间谍活动。”

武山英一摇了摇头：“那不可能，他提供了那么多情报。”

寺田清藏突然反问：“如果这些情报都是假的呢？”

武山英一没有再坚持：“有证据吗？”

寺田清藏轻声说道：“这只是我的怀疑。”

武山英一说道：“你单独去见一下孙士庆，他应该清楚。要注意保密，除了孙士庆外，所有中国人都不能知道。”

江日胜与孙士庆“常规”见了一面后，正准备离开鲁兴宾馆，在门口碰到了寺田清藏。

江日胜马上迎了上去：“寺田君，有事么？”

寺田清藏问：“孙士庆写了自首材料吗？”

“正在写。”

“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

“不必，你先回纬八路，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聊。”

江日胜没有坚持，他意识到寺田清藏来找孙士庆，绝不是“看看”这么简单。又出什么事了吗？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还好，孙士庆是假自首，晚上，江日胜果然收到了苏志梅拿出来的情报。这是孙士庆与寺田清藏的谈话内容。

寺田清藏怀疑章硕的真实身份！

这让江日胜很吃惊，寺田清藏为何突然会问起这样的问题？

孙子先和钱化文的案子，章硕从侧面给予了配合。日本人对这两个“***”处理得都很坚决，说明他们是很信任章硕的，为何突然会质疑章硕的身份呢？

江日胜马上向章硕通报了这个情报，日本人开始怀疑他，章硕要检讨最近的行动，以及接下来如何面对日本人。

如果章硕没有问题，那就要注意是不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后面这一点提醒了章硕，他报告，从泉城来的杜连祥，最近染上了坏毛病，经常在外留宿，白天无精打采，哈欠连天，一到晚上就见不到人影。早上回来时，满身的酒气。

章硕严肃地批评了他，杜连祥表面诚恳认错，背地里却屡教不改。

江日胜马上断定，这个杜连祥可能出了问题。他让章硕提供杜连祥的详细资料，并派苏志华跟踪。

在如此复杂的形势下，任何人的异常表现，都值得高度怀疑。如果寺田清藏没跟孙士庆谈话，说起章硕的问题，江日胜还不会怀疑杜连祥。

一旦杜连祥地入江日胜视线，不管他有没有问题，江日胜都不会轻易放手。

接下来的几天，孙士庆依然在鲁兴宾馆写自首材料，他与鲁卫华确实没有接触，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连鲁卫华是不是化名都不知道。

对已经发生的事，孙士庆都推到了鲁卫华身上。泉城工委在佛峪办公，城内的工作，由敌工部领导。他猜测，鲁卫华可能在日伪机关，甚至在特务部分。

这个推断，令武山英一如坐针毡。他觉得孙士庆的推断很正确，鲁卫华很有可能在特务部门，甚至就在身边。

鲁卫华会是谁呢？

武山英一开始审视身边的特务，他首先排除的是江日胜。整个泺源公馆，所有人都有可能是鲁卫华，唯独江日胜不可能。

江日胜是在大连奕讯商学院毕业，在学校直接招募，一直以来江日胜对日本很有好感，是大日本帝国真正的朋友。

武山英一对着孙士庆的自首报告，看了整整一夜，几乎能把报告里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这次孙士庆还是很有诚意，将他参加工作以来的经历写得很清楚。

江日胜佯装责备地说：“武山君，昨夜你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怎能如此操劳呢？”

武山英一叹息着说：“***的鲁卫华，以及他们的反间谍活动，令我夜不能寐啊。”

江日胜奉承道：“鲁卫华不过是***的敌工部长，他们的工委书计都有好几个落在你手上，敌工部又算得了什么？总有一天，会栽在你这只泉城之虎手上。”

武山英一摇了摇头：“这个敌工部长厉害得很，他潜伏在泉城至少三年以上，辛乃学、章清展、曾清池等人之所以能逃离泉城，都与他有关系。”

武山英一说道：“辛乃学反复无常，投诚之后很快向***坦白，其他几人执行反间谍活动。曾清池和孙士庆最后能离开泉城，据说都是因为这个鲁卫华。他怀疑，他就在我们身边。”

江日胜一脸激愤地站起来说道：“是谁？我马上把他抓起来审讯！”

武山英一对江日胜的表现很是欣慰，信心满满地说：“总有一天会抓到他的。”

不管江日胜的能力如何，这份忠诚殊为难得。他对中国人没什么要求，贪污腐化都可以，只要暗地里不跟***和重庆合作就行了。

江日胜突然说道：“对了，贺仁春报告，最近敌工组有一个人表现得很反常。”

武山英一问：“哦，是谁？”

“桥本”的情报，令他也很担忧。

江日胜轻声说道：“杜连祥。贺仁春怀疑，杜连祥在搞反间谍活动。”

武山英一惊诧地说：“反间谍活动？”

杜连祥是桥本发展的线人，怎么会是***的反间谍活动人员呢？

江日胜说道：“我已经让章硕与二地委联系。”

江日胜先在武山英一这里打了针预防针，三天后，章硕再向武山英一报告时，就显得更符合逻辑。

章硕几天前就收到了鲁卫华的情报，从杜连祥的种种表现，可以断定，他已经暗中出卖了组织。

章硕这次从二地委带来的同志，都与泉城有一定关系，也都受过反间谍训练。只不过，所有人都不得发生横向联系，任何人出事，涉及面都不大。

如果是在根据地，一经发现有人与日本人合作，组织上就会处理。但在泉城却不行，这是敌占区，敌人随时会插手。

武山英一问：“章先生，关于杜连祥的调查，你那边有结果了吗？”

章硕叹息着说道：“城工委的领导提醒，让我‘无视’最近身边同志的异常活动。我怀疑，杜连祥直接受城工委的领导，在执行某种秘密任务。”

武山英一奇怪地说：“城工委怎么会直接领导泉城的党员呢？”

章硕说道：“城工委下面的城工科，科长是黄建兴，副科长是曾清池。之前泉城工委敌工部，既属工委领导，也由城工科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