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六十多年前，我们的先辈穿着单薄的秋装，揣着几把炒米就能在冰天雪地里行军上百公里，现在还不是冬天，军用高能口粮有几十种口味，我才不信，这些营养过剩的官兵不能在一个白天行军五十公里。”
“行，我马上去安排。”
“不用急。”黄峙博叫住戚凯威，说道，“还有三十九军，攻打五老镇的行动不能停，但是不用急于求成。天亮之后，只需要保持进攻压力，让美军感受到威胁，尽量使用炮兵，特别是易于机动的迫击炮。如果有能力，利用联军空中打击与炮火打击的间隙发动进攻，反正得让联军知道，我们还在攻打五老镇，而且使出了全力。”
戚凯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黄峙博的意思。
这番部署，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即继续保持高压状态，让联军认为志愿军有决心、也有能力打下五老镇与咸州，合围咸兴，从而使联军做出错误判断。结果有两种，一是联军发动大规模反击，争取夺回主动权；二是联军主动向南撤退，放弃东部防线。不管怎样，战场局势都会发生变化。
显然，黄峙博更希望打一场不断变化的战争，而不是在阵地与战线上消耗兵力。
“十六军的情况怎么样了？”
“基本上完好无损，三十九军没能按计划完成任务，所以十六军没有使上力。”
黄峙博点了点头，随即沉思起来。
按照计划，第十六集团军将在第三十九集团军打下五老镇之后，向南推进，顶替第三十九集团军攻打咸兴。到这个时候，第三十九集团军将成为第十六集团军的预备队，同时准备与从咸兴突围的美军打运动战。
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派不上用场了。
抽完第二根烟，黄峙博才说道：“你觉得美军突围的可能性有多大？”
“突围？”
“受到突然打击，战线混乱不堪，通信指挥还存在问题，联军应该选择突围吧？”
戚凯威愣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正在好转，至少在最近几天里，联军不大可能突围。”
“是吗？”
“顶在前面的是美军的两个陆战师，再不行，坚持几天应该没问题。如果联军不想放弃已经取得战果，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突围，至少会在顽强抵抗之后，发动反击。只有在反击失败之后，才有可能选择突围。”
“这么说来，我们施加的压力还不够大。”
“就算继续施压，联军也会先反击，再突围。”
黄峙博笑了笑，说道：“那么，最好让联军早点发起反击。”
“这……”
“仓促发动反击，肯定比不上准备充分后发动反击。”
戚凯威这才明白过来，黄峙博想让联军再次犯错。
“联系十六军，天亮前派遣一支步兵向东运动，争取在中午之前到达咸关岭。就算打不下来，也要袭击附近的联军。”
“纯步兵？”
“有通往咸关岭的公路吗？”
“有，不过都要经过联军占领区。”
“那就只派步兵过去，走山间小路。”
戚凯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黄峙博的意思。
“差不多了，就这样吧。”黄峙博长出口气，说道，“一切顺利的话，只要我们能够顶住白天的轰炸与炮击，天黑之后，就能再次掌握主动权。”
“要不要联系十五军，让他们加强防备？”
黄峙博看了戚凯威一眼，但是没有开口。
“按照你的部署，联军肯定会认为我们投入了重兵，甚至会认为入朝作战的不止三个主力集团军。”戚凯威笑了笑，说道，“不出所料的话，联军会在今天下午发起反击，而且首先强攻定坪。”
“你小子不简单嘛，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坐我的位置了。”
“总司令，我……”
“别做美梦了，你才多大？十年后，你能指挥一场战争就很了不起了。”黄峙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告诉罗汉与牧浩洋，时间非常宝贵，现在多流汗，等下少流血。在增援部队到达前，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得留在定坪。能打成什么样、能取得多大战果，得看十五军能坚持多久。”
戚凯威没再罗嗦，立即去下达总司令的命令。
作为陆军的作战参谋，戚凯威非常清楚黄峙博的战术意图，也非常清楚当这些战术部署生效之后，战斗会有多么惨烈。
黄峙博在调兵遣将，联军司令部也在这个时候恢复了与前线部队的通信联络。
陆续收到各支部队的报告后，联军指挥官终于对战场局势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知道志愿军已经打了过来，而且是大规模进攻。
虽然包括阿伦上将与皮特上校在内的联军指挥官怎么也想不明白，志愿军为什么能在渡过鸭绿江后不到五个小时就发起进攻，而且投入了大量主战装备，但是战局非常明显，联军的防线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被志愿军突破。
紧要关头，阿伦没有呆在办公室里，而是去了作战指挥中心。
皮特上校正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理会总司令。
阿伦很有耐心，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等到皮特上校拿到所有部队的报告后，才叫他去了军官餐厅。
虽然已经到了早餐时间，但是餐厅里没有一名军官。
要了两份早点后，阿伦让警卫把厨师请了出去。这里是韩国，所以军官餐厅的厨师是韩国军人。
“将军，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我们不应该……”
“再紧张，也不至于连吃顿早饭的时间都没有吧？”阿伦把餐盘推到皮特面前，“吃饱了，你才有精力指挥部队作战。”
皮特勉强笑了笑，拿起叉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阿伦没有动早餐，而是拿起了皮特手边的作战报告。按照规定，皮特上校把战报汇总后才会交给阿伦上将。
看了眼阿伦，皮特没有开口，继续埋头吃饭。
“没想到，志愿军又给了我们一个惊喜。”阿伦合上战报，叹了口气，说道，“短短几个小时，主力部队就到达前线，这个速度……”
“也许在此之前，志愿军主力部队就渡过了鸭绿江。”
“是吗？”
皮特擦了下嘴，说道：“志愿军接二连三的发起大规模电磁战，使我们的战场监视系统受到严重干扰。只要掌握了我们的活动规律，志愿军有足够多的机会把部队送过来。利用人民军的基础设施，把这些部队送上盖马高原也不是难题。”
“果真如此的话，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进攻。”
“或者说地面反击。”
“仅仅是反击？”
“虽然从规模上看，志愿军的投入非常巨大，加上之前的空中反击，仅仅是作战飞机就动用了上千架，即便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老式飞机，但是从志愿军的作战行动、特别是地面进攻来看，只算得上是反击。”
阿伦皱起了眉头，让皮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