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令人畏惧的冲锋枪的弹雨重新开始喷射，正在并肩后撤的左侧的那门炮的周边，瞬间被可怕的弹雨覆盖，当场有几个炮兵中弹倒在地上。

这刚才曾经发生过的一幕，顿时勾起了日军炮兵们的恐怖记忆，当八路军的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冲锋枪

手越逼越近，密集的子丨弹丨打得这门九二步炮的金属炮身叮当乱响之际，终于有一个正拖拽着炮车轮的炮小队士兵，放开手转身就逃。

有一个人带头逃，其他人的心理防线马上奔溃，几秒钟的时间，这门九二步兵炮周围的士兵就彻底逃光了。

牛岛中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该死的炮兵，步战真与懦夫无异！情急之下他举枪连连射倒了两个逃兵，并厉声命令拖拽另一门炮的炮小队官兵不许弃炮、全力加速后撤，同时命所有拿枪的人持续开火还击。

在他的死命令以及枪杀逃兵的严厉制裁下，最终稳住了阵脚，剩余的三十几个日军一面拉着一门火炮仓皇后退，一面又猬集着以炮身为掩护向正面和侧面拼命开枪，阻击八路军的追杀。

但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门被丢弃的炮落入了追兵的手中。

最先占领了那门九二步兵炮的，自然是吴子健那五名勇士，仍是凭借着两枝花机关枪的猛烈杀伤力，八路军支队长终于如愿以偿地抢到了炮身前，他先是抬起右手啪啪两枪格毙了一名躺在炮车轮旁兀自挣扎着的日本兵，后者是中了花机关枪的子丨弹丨后负隅顽抗的。

“奶奶的，瞧瞧！”吴子健用左手执着的鬼头刀刀柄敲击着短粗的炮筒兴奋地嚷着：“这就是九二步炮，炮弹能直射四五里远！”

说罢，他马上抬起眼望向渐行渐远的另一门炮，然后焦虑地扭头看刚刚从正面跌跌撞撞掩杀上来的魏鑫部。

“支队长，二营长他们跑不动了……”身边的通讯员喃喃地说了一句。

吴子健何尝没有看出这一点，他不甘心地跺着脚——后撤的日军炮兵们大多持有步枪，己方在无遮无挡的荒原上追击，若无正面的兵力火力配合，单靠他们这五骑马是不可能再一次迫近拼死护卫火炮的日军的。

罢了！八路军支队长仰天长叹，决意停止追击。到此为止吧，虽然放弃了看上去唾手可得的一门炮，可好歹拿下了另外一门，应该知足了。

及至魏鑫和一营1连长带人终于气喘吁吁地汇合过来时，吴子健直接冲他们下达了撤退令。当然，要把炮带走。

二营长魏鑫听到撤退的命令，心头一宽，险些一屁股瘫倒在地上，他是真的担心吴支队长会让他们继续追击另一门小鬼子的炮，果真那样的话，唯有冒险抗命了。

“别躺下，别躺下！”吴子健没好气地敦促着已经七倒八歪倒地一片的一营1连三排的残部：“战斗没结束呢，马上拉着炮后撤！”内心深处，他还是对这些部下未能鼓起余勇、一举拿下另一门炮而有些耿耿于怀。

他们撤回到了刚才鬼子设立炮兵阵地的地

方，一箱箱炮弹也被装回到了两辆马车上。

“这里有没有会用这种炮的？”吴子健骑在马背上高声问着。结果当然是让他失望。

“通讯员！你马上骑马赶回西坪村送信，让王双龙把一营的全部兵力都给我调过来，让二营4连随后跟进；同时通知炮排排长，让他们全排空手出动，前来接炮！”

正靠在马车旁歇息的二营长，听到吴支队长吩咐通讯员的命令，颇感意外，仰面问道：

“支队长，4连也有必要拉上来吗？”

二营如今有4、5两个连驻扎在西坪村，眼下多半在执行帮助百姓恢复家园、整固村边防线的任务。

“老魏，这一仗恐怕小不了了——小鬼子毁了一台卡车，又丢了一门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咱们的骑兵排也生死未卜。还是早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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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日军中队长牛岛中尉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从来没有过指挥炮兵进行步战的经历，若单从炮兵的角度论，至少他麾下的这个炮小队在操炮射术上是绝对是精良的。孰料这些炮兵一旦拿起步枪野战，竟然表现得如此惨不忍睹！

眼看着一门九二步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落入了支那军之手，而对手在人数上显然要比一个五十几人的炮小队少许多，这仗打得实在太窝囊了。

当然，此刻的牛岛也后悔自己过于轻敌，将两个步兵小队都放出去对付八路军的骑兵了，后来又将两辆卡车也加入了进去，最终导致手头只有一个炮小队应对当时正在逃离的那股八路军。而偏偏就是那股看上去近乎奄奄一息的八路军残兵，突然发动了匪夷所思的反击，并令人难以置信地一举击溃了他的炮兵阵地！

八路毕竟有该死的冲锋枪。牛岛在心里诅咒着，同时也为那两枝冲锋枪的邪恶火力后怕不已——当时那密集的弹雨几乎扫到了他的头顶，如果被打中，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谢天谢地，那股顽强凶悍的八路在夺下一门炮和全部的炮弹包括运输马车后，终于停止了追击。心头五味杂陈的牛岛，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己的两个步兵小队能够尽快赶回来，哪怕只回来一个，他就绝对可以率领真正的精兵给对面的八路实施一个毁灭性的打击，以雪刚才溃败之奇耻大辱。

然而，举目望去，去南面追击的步兵小队不见踪影，北面，倒是可以从望远镜里看得到一辆卡车的影像。该死的支那骑兵，难道竟如此难斗吗？！

“中队长，”炮小队的一个分队长又神色尴尬地凑过来向牛岛报告：“支那军夺走了我们的一门炮，我们带来的所有炮弹也都在他们手中，假如……假如支那军就此开炮，我们……我们处境会很危险。”

忍无可忍的日军中队长，终于挥起手臂，狠狠扇了部下一记耳光：“混账！你还有颜面说？看看你们这些炮兵都干了什么？连自己的武器装备都说丢就丢了，我看你们炮小队应该集体自杀以谢罪！”

挨了打的分队长颤栗着站在原地不敢移步，心底却颇不服气：若非你这个步兵中队长指挥失误，炮小队以及炮兵阵地断然不会落到没有步兵护卫的险境。

正僵持着，炮小队里负责观察射界的一个上等兵突然叫了起来：“骑兵！支那军的骑兵！”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费力看去，终于在北面渐渐看到了一长串奔跑着的马，他们正在斜刺着往北偏东的方向疾驰。

牛岛中尉于是放弃了打骂部下，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果然是八路军的一小股骑兵，看这架势，他

们应当是摆脱了己方步兵小队的追杀，准备朝着老巢关门山回奔。

该死！牛岛禁不住又咒骂起来，堂堂一支五十人的步兵小队，居然拿十几骑八路军骑兵没有办法！卡车呢？卡车为何也没能追上马匹？！

心智大乱的日军中队长，完全忽视了靠两条腿奔跑的步兵小队（还扛着九二重机枪）其实根本不可能追得上骑兵的事实。而此时再从望远镜里看那辆卡车，似乎也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牛岛这一刻，有了拔出指挥刀劈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