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和老费是另两位副书记。老到的老莫点了他一下。让老劳暗里查，凌剑飞并未跟老莫打招呼。

往死里查？这是死命令呢还是表达他的某种不满？被逼上“梁山”的凌剑飞还果真得往死里查不可了。之所以“打探”夏荷的过往，是因为她具备往外传递信息的空间，是他接下去要查的第一人。

牛副书记的药店他会安排一个人以伙计的身份过去暗中盯防。而一个人独处的费副书记，暗道那头接下的门面，老莫准备开一家饭馆，那就让他过去当掌柜也好当跑堂的也罢，好过让他一个人独处，疏于管控。

这样的安排，即便查不出什么名堂，亦可做到防患于未然。

不然呢。

谍战之刀尖舞者

第350章危机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第六感的存在？

有人将第六感定义为某种心觉也称之为直觉，或某种潜意识，至于具体是否存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la反正在我这里，将之界定为似是而非的范畴。

但在夏荷这里则不然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被人盯上了，且是自凌剑飞突然现身绸缎庄之后所发生的。据他自己说，来武汉有段时间了。“有段时间”到底有多久？夏荷从三位正副书记零零落落的言谈中探知，他至少到汉已经年余，恐怕还不止，他和他的顶头上司王岩将近两年时间没有在大旌山根据地露面了。这次他的突然现身，是紧邻着豪威饭店事件之后，且与老莫密谈了一小时之久。两人聊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接着自己身后出现了疑似尾巴是不争的事实。

她的发现，源自一次偶然的回眸。在菜场里买菜，她在一个肉摊上买了一斤脆骨，心里想着拿什么做配菜，就回头朝菜摊那边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人丛中有束目光迅疾地从自己身上撤了回去，是个小媳妇模样的女人。当她拿上买的脆骨转过身来时，再怎么去找这个女人，遍寻整个菜场，人蒸发掉了。

偶然还是无意抑或自己心虚？不，女人的直觉和特工的第六感告诉她，凌剑飞发起了对她的调查，而最便捷的捷径就是她每天早上买菜时所具备的机关内其他人不具有的活动空间。

跟了自己有多久了？她不敢确定，但至少在豪威饭店事件之前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否则她冒险从店里打出的那个电话便被抓了现行。而凌剑飞的蓦然出现，她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来查这个泄密事件的。也幸好这段时间没有有价值的情报可供传递，她既没有去见郝静，也没在杨树洞里留条。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每每外出买菜，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留意身后是否跟了尾巴，虽未能如愿，但她相信自己作为一名特工的敏觉是不会错的，之所以未被自己发现，或许与这段时间并无行动有关，跟了白跟。

这天下午，她在店里接了一个电话，找老莫。老莫接了电话后，在后面仓库独自一人呆了有会儿，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与对方谈了大约十来分钟，然后让老劳去找老牛和老费，晚上过来商量事。

晚上打烊后，老牛和老费一前一后从后门溜了进来，加上老劳、她自己和老莫，五个人在仓库开了个会。老莫说，上面传来消息，军座同意与老蔡再见一面，但会面地点和时间由他本人于明天下午临时指定，安保方面也由他方负责。

老牛马上说，这是不相信我们嘛，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老莫道，非也，老蔡这方的保卫工作仍由我方担任，怎么能说没咱们的事呢，那这个电话岂不是脱裤子放屁。

手里正织着毛衣的夏荷用毛线针戳了他一下嗔道：“你一个大书记怎能出口成脏，好意思。”

老莫笑了笑说：“本来嘛。这样，小夏，你明天下午务必保证电话处于一个畅通状态。小劳，你做好外围接应工作，要与凌剑飞同志衔接好，一定要确保我方人员的安全。老牛，你负责与中央社会部的衔接。老费嘛，这次没你的事了，军座那一方，既然人家不要我们伸手管，乐得清闲……”

老费马上反对道：“老莫，你这个态度就不大对头啊，人家自以为是，你就乐得撒手不管了？”

老莫啐他一口：“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跟你呀就不能随便开玩笑。”

夏荷便有些吃味地说：“开玩笑得看人的。”

老费便有些急了：“你们两口子少跟我在这一唱一和的，他本来就说的不对嘛。”

夏荷还欲还嘴，老莫推了她一下：“去，弄些宵夜的去，来瓶酒，天真冷啊。”

愤然起身的夏荷道：“就会为自己馋酒找借口。”

几个男人哈哈一笑。

在厨房里弄着宵夜的夏荷，第六感仿佛又来了，直觉这似乎是个陷阱，且是专为她设的，但又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蒋政权目前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状态中，南方多省份均传来驻地军方高层与共党秘密接触的消息。前两天老莫曾透露，被困北平的傅作义将军也已开始与共党接触，共商和平解放北平事宜。如在武汉这地儿出现这种状况，自己作为卧底武汉地下党的高级特工，难辞其咎，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被宣嘉伦当做替罪羊给推出去了。

一清早，走在去往菜市场的路上，夏荷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除了要把军座将与共党进一步接触的信息传递出去，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务必让宣嘉伦知晓，自己或许被盯上了，盯她的人就是他当下遍寻不着的曾经的死人——凌剑飞，必须限制他的行动，必要时予以密捕甚或剪除，否则自己将永无宁日。

这个信息，不是一言两语说得通透的，亦非一张小纸条能予涵盖，务求能和宣嘉伦当面祥谈，且要尽早。当然，她先要见到的人是郝静。

沿路行来，路人甚少，夏荷不敢奢望身后没人跟着，甚至连掉头观察一眼也极力克制，若被人识破，显得自己心虚不打自招了，只能选择人多眼杂之地徐图之。

终于到了菜场，夏荷借机回首瞭望了一眼，身后买菜的人丛中闪过一道躲避的身影，她心头不由一沉。转了一圈并未发现郝静，她走到菜场后门那块儿时，犹豫再三，强制自己不去杨树洞那儿。无论身后是否跟了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树洞这个传递消息的窗口暂时得关闭了。

无奈的夏荷慢悠悠且心有不甘地走向菜场出口，却在即将出门时，郝静迎面走来，夏荷伸向竹篮里去取约见宣嘉伦条儿的手已经把条儿拿在了手中，稍稍犹豫之后却果断放下了，在与郝静交肩而过之际，一双眼睛往自己身体的斜下方瞥了一眼，但愿郝静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

谍战之刀尖舞者

第351章杀无赦

一瞬间，郝静的确没有瞧出夏荷那怪异的一眼是啥意思。豪威饭店事件后，宣嘉伦曾对她讲过，短时间“内线”恐怕没有什么动静，但她每天早上还是得去点个卯。早上过来时，她去杨树洞那儿瞅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她回转身从菜场正门进去顺便买点儿菜，一眼便看见了夏荷，她准备靠过去时，却被夏荷的那一眼给整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