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歪了下脑袋想了想：“欣茹？茹是柔软的意思，那我就叫您茹阿姨好了。”

“哎哟哟，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叫个人都这么讲究啊，好听，我喜欢。”满面欢欣的孟欣茹一把抱起妮妮放在膝盖上，嘴对嘴的跟她亲了个。

章唯本打算去外面吃的，省得被她二人缠上耽误了跟王倩的约。可孔仙儿在等她的功夫，和孟欣茹去附近的菜场买了好些菜，已经吩咐小芬在厨房里弄上了。她走进厨房，小芬撅着个嘴向她告状说，我又不是她的使唤丫头，见面就吆五喝六的。

章唯拨弄一下她的嘴说：“你以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呀，人家官太太使唤人惯了。她不吃辣，你多放些辣椒治治她。”

小芬忙吐了吐舌头说：“那我可不敢。”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章唯一走出厨房，就看见孔仙儿在打电话，便问她打给谁。孔仙儿说，刘胖子啊，三缺一。章唯忙道，你饶了我吧，昨晚还熬了个夜。牌瘾特大的孔仙儿挥挥手，饭后八圈，不耽误你睡觉。

菜上桌，章唯首先申明，不喝酒，否则就不打麻将。八圈牌估计得四个小时，搭上喝酒的时间，就转钟了。

孔仙儿伸出小拇指，就一杯，红的。刘盈盈倒蛮配合章唯，打了个呵欠说，要喝你们喝，我都困死了，再把酒一喝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好让你们赢死。

好在孔仙儿说话算数，一杯红酒下去，自觉让小芬盛饭。吃过饭，牌桌摆上，四个女人边打牌边东扯西拉，小到家长里短，大到东北战局，荤素搭配，八圈牌下来也到十一点多了。

人刚一出门，小芬跑了过来收场子，章唯问她怎么不睡。小芬竟说，我觉着您有事。章唯奇了，问她怎么知道。小芬说，你怕过谁呀，还怕熬夜？章唯拍了她脑袋一下，小鬼头，姐确实要出去一趟，顶多一个小时就回，你睡你的，别管姐。

章唯出门时在想，小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得灭了。

街上挺静的，章唯一路上往后瞧了好几回，没人盯她的梢。走了一个孙维正，清净了不少。

即将到美军军官俱乐部时，路边闪出一个人影，竟是王倩。章唯打开车门让她上来后，问她打个提前量什么意思。王倩一笑说，等会儿告诉你，先说正事。

她似有意卖关子停了下来，故意激得章唯催了催，那你快说呀。王倩伸出四根手指：“四个字，意义不大。”

章唯便有些泄气地说：“你就直接说否了不就得了，卖什么关子。”

王倩的四根手指头翻了个面：“还有四个字，可以考虑。”

章唯作势欲踢她：“我踹死你。我说嘛，这样的资源放着不用浪费了多可惜。那天电话里告诉你的蒋总统去前线和一军六军拉上去的消息就来自于他，多重要的情报啊。”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王倩不由质疑。

“他一直想拉我跟他一道倒情报，搞什么互通有无，他大概就是想给我放些饵料以表诚意。还有他一向有个毛病，喜欢卖弄他对前方战事的前瞻性，有时确实挺准的。”

“那这一次呢？”

“十二个字，锦州失守，长春不保，沈阳难逃。”

“嗬，还真有点儿意思。”

“所以说，这个人是可以争取的，况且他对时局十分悲观。”

“我也觉得可以接洽一下。不过，上面说了，建议你提了，上面也采纳了，之后的一切与你无关。”

章唯微微一愣：“这就有些不好搞了。我认为由我与他接洽较为妥当。”

“上面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你还没听我说，否什么否？”

“那你说。”

“他一个倒腾情报的，凭啥免费为你们服务？这是可以拿主义和信仰来交换的吗？”

“那你又凭什么？”

章唯嘿嘿一笑：“至少我跟他还有一层交情在里面，比你们更为了解他，也易于感化拉拢他。以我为例，要不是剑飞，我可不会跟你们搅合在一起。”

王倩瞪了她一眼，却也不得不服道：“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似乎稍迟了一步。”

“什么意思？”

“我们的人已经跟他接触上了。就在刚才，就在俱乐部里，所以我才半道上截住你，这个时候你不宜露面。”

谍战之刀尖舞者

第328章衰人出击

在美军军官俱乐部这个情报圈子里，当下的郑晓峰是最吃香的宠儿了。只要他一露面，总有那么几个二道贩子贴上来，献各种的殷勤，套取哪怕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换几个小钱花花。

而郑晓峰呢，往往来者不拒，却笑而不语，喝喝酒，跳跳舞，只待目标人物出现。

就像今晚，一个他切盼的人，三天了一直没露面，他有那个耐心等下去，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鱼儿总要上钩。

十点，十一点，就在他快要失望之际，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他身边的两个二道贩子知趣地走开了，有老a在，就没他们的事了。

老a，在俱乐部情报圈子里，是个神话人物般的存在，但凡他要的情报，从来不二价，总是在他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人精瘦精瘦的，见人一脸笑，嘴边总叼着根烟，走起路来，长长的烟灰悠悠晃着却不见掉下来，总在见到他要见的人时，鼻孔里喷出一口气，烟灰掉下来了，人也到跟前了，很神奇的。

每次郑晓峰见到他，都要促狭地伸过手去接烟灰，一次都没接到过，老a头一扭，烟灰才掉。可这一次就有些奇了怪了，当老a走到他跟前，他一伸出手，烟灰竟然落到了他手心里，他微微一怔，心里反而落了听，有戏。

两人分别落座，也不言语，郑晓峰右手的大拇指一点点往上翘着，最后翘得笔直笔直的，这意味着顶级情报。老a点了下头，郑晓峰放下大拇指，再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后死死盯住老a的眼睛。老a眯了眯眼，伸手将他的中指掰回去。眸光一闪的郑晓峰笑了，似乎在他预料之中，老a已经从别处得到了这个情报，给一根条子算是给了他面子。

“你这是要破例呀？”

“前面大局已定，贬值了。你不觉得吗？”

“未必吧。”

“势如破竹，必不可挡。”也是第一次，郑晓峰从老a一向温和的眼光里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坚定，这让郑晓峰心里不由生发一股战栗。

随着郑晓峰在膝盖上敲出一组摩斯密码，他将新一军和新六军进入辽西地区的情报以一根大黄鱼的价格卖给了老a。

喝了一杯酒，搂着舞女跳过两支曲子，郑晓峰和老a双双走出俱乐部大门。按常例，在门口的某处或送郑晓峰上车时，老a会将酬金交到郑晓峰的手里，然后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