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范轩杰的指头轻轻敲了下桌面说：“章处长，知道另一个屋子里正发生着什么吗？”

章唯摇摇头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快些回家，见到我的两个孩子。”

“恐怕很难了！”范轩杰的一声轻叹，几令章唯当场晕厥。

谍战之刀尖舞者

第305章解扣

恍惚间，医务处刘处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似乎偷瞄了章唯一眼，俯下身子低声对范轩杰和孙维正说了句什么。孙维正眼睛一直，嘴里嘀咕一句“怎么可能”，一把推开刘处长冲了出去，刘处长也随之而去。

恍惚中的章唯问范轩杰，怎么了？

却见范轩杰狠狠瞪了她一眼，嘴里似怒不可遏飙出一句粗口“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摔门而去。

章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叨咕道，什么叫怎么可能？难道从王倩的胃里或肠道里并未检出纸条成分？这怎么可能？！可是从刘处长的神情和孙维正的反应上，应该指的就是这件事，否则无从解释。联想出事当口，王倩匆匆对自己说的那句“你我只是偶遇”的话里的含义，似乎有了个较为合理的出口。

王倩啊王倩，你这是玩的啥花活？

却说孙维正一阵风刮进处于底楼深处的医务室，一股浓重的臭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倒退一步。里面，一扇白布帘将室内一分为二，帘外立着两名男特工，白布帘的这端，两名带着口罩的女特工严密监视着帘内。

孙维正抬手用衣袖掩住鼻孔走了进去，问两名男特工中的其中一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名特工朝白布帘那方努了努嘴说，从疑犯的大便里并未发现可疑物。孙维正爆喝一声“不可能”，正欲往那方闯去，被随后而来的范轩杰厉喝一声“放肆”，顿下脚步。

返过身来的孙维正逼到跟随而来的刘处长跟前，罔顾上下尊卑竟厉声问道：“你确定她的肠道全都排空了吗？”

刘处长用一种不屑的口吻道：“如果孙队长不相信的话，可以继续给她用药，无须顾虑她会脱水而死。”

孙维正瞪了他一眼，朝那两名女特工喝道：“你们仔细检查了吗？”

其中一人道：“报告队长，全都用药筛子过了一遍，没有检出任何纸质成分。”

孙维正振臂一呼“不可能”，原地转了个圈：“一定还在她胃里或肠道里。我亲眼看见她塞进嘴里的，一定还在她肚子里，马上送她去陆总。”

范轩杰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要给她开膛破肚啰。”

孙维正一个急转身面对了他，毫不畏惧他严厉的目光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请您批准。”

范轩杰冷哼道：“你是不是嫌这事闹得还不够大？”

“我看可以。”蓦然现身的马海波瞥了范轩杰一眼。“往大了说，此事攸关党国，往小里说，关乎我一厅颜面，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以正视听。老范，你就辛苦跑一趟，我等你的消息。”

被禁锢在审讯室里的章唯什么也不剩了，满脑子就是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都不合理。许久许久，都没有人来理会她，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隐隐约约，耳边似乎传来女儿妮妮气息奄奄呼喊妈咪的声音，明知自己产生了幻听，章唯仍忍不住热泪滚滚，嘴里一遍遍呢喃着“妮妮，妮妮，妈对不起你”，可自己还能亲口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吗？

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章唯的心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门开了，章唯不敢抬头看，耳边却响起一个曾经无比亲切的声音。

“你可以回家了。”

章唯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恰巧碰上范轩杰看似威严却蕴含着略略慈祥的目光。

马海波竟也来了，对她含笑道：“章处长，委屈你了，一个小小的误会。”

似乎对她的反应不满意，范轩杰皱了下眉尖。章唯仿佛从中读出了什么，冷笑则个道：“厅座，这岂止是误会，完全是彻头彻尾的诬陷！前有郑晓峰，现在轮到我章唯了，孙维正那个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请厅座给我一个交代。”

面露尴尬之色的马海波求助地望向范轩杰。范轩杰板起一张脸道：“你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吗？还不快滚回去！”

霎时，章唯热泪盈眶，似乎好久好久了，她曾经的老大没这么骂过她了，她冲过去一把推开他和马海波向外奔去。

大厅门口的长椅上，两名女特工一边一个搂着王倩坐在那里，她整个人要死过去了一般一颗脑袋低垂着。章唯冲过去蹲下身子切切的刚想说句什么，却见王倩眼里闪过一道凶光射了过来，她的热切立马幻化为不疼不痒的一句问候。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王倩抬起头有气无力道：“送我回家。”

两名女特工将她搀扶起来，几乎是扛着把她送进章唯的车里，其中一人问章唯，要我们送吗？章唯冷冷回了俩字，不用。

车子一开出大院门口，章唯便忍不住去问王倩，到底怎么回事。

瘫软在后座上的王倩毫无反应，吓得章唯踩了脚刹车，王倩却又开了口说：“我只剩半条命了没劲说话，有什么你回家问你那宝贝儿子去吧。”

“关我韬儿啥事你说清楚！”章唯重新发动了车，再去看一声不吭的王倩，像具死尸躺在那，遂不忍再去打搅她。

送王倩回了家，章唯一路狂驰，车子刚在屋前停下，房门竟然“砰”一下开了，呼啦啦涌出三个小人人将她抱得死死的，妮妮一声连一声地喊着“妈咪，妈咪”，她的心刹那碎了一地。

好不容易哄着妮妮睡着了，章唯退出屋来，韬儿在床上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她。章唯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杵了他额头一下。

“跟妈说说，怎么回事？”

韬儿翻身坐起蹦下床，从床底捞出一双臭烘烘的旧球鞋，取出鞋垫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扔进章唯的怀里。

“你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章唯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韬儿右手食指放唇上“嘘”的一声。

“我看见你塞给那个女人的，然后就从她手里抠了出来，就这么简单。”

章唯瞪大双眼愣愣的瞅着他，一只手后怕地拍着胸脯。

“我的个妈呀，你怎么敢？就不害怕吗？”

韬儿惟妙惟肖地模仿她的口气。

“我的个娘欸，我一看那些人拿着枪朝你冲过来，那还晓得怕呀。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得保护你。”

章唯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傻儿子，你个小不点能保护得了谁呀。”

韬儿从她怀里挣扎出来。

“你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是啊，章唯不由得一愣，但是，她必须的警告他：“韬儿，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对任何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