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想在短时间内办成这许多事？且不说会遇特高课的大规模搜索，凭你俩在南京街头频繁晃荡，疑似变为肯定式了非被拿下不可。”

栀子花征询道：“那你的意思……”

极地虎在她和老纪、小宋脸轮番扫过去后说：“现在我们共同处于一个特定情势，很自然结成一种生死关系，分开很可能被敌方分而治之，若采取两两相互掩护相互策应的结合形式，被捕或死亡的危险系数将大大降低，效率也会提高很多。你们认为呢？”

栀子花稍稍考虑后说：“这样做固然要合理很多。但是，我们不能置你与危险之，我们的存在是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和行使你的重大使命。”

孰料，极地虎一个仰天一叹：“可惜呀，我所谓的重大使命昨天晚彻底到头了，现在跟诸位一样，一个平凡而平常的人。什么都别说了，若当我是你们的同志，以我你们稍胜一筹的对敌经验，请让我与你们同行。恳请了！”不容分说地分别向三个人各鞠了一躬。

这三个鞠躬顿时把三个人鞠傻了，况且人家说得在情在理，简直让你没有反驳的余地，栀子花只得付之以戏谑一笑说：“想找死？行，那一块儿。”

于是乎，四个人两两一组向目的地潜行而去。途，曾遭遇两拨全副武装的日军，均被他们巧妙地闪过，顺利抵达南京近郊的七里铺村。极地虎和栀子花一组，尚未进村，便听见村里传来锣鼓敲打声，有人在喊着什么听不清，但他们已别无退路，栀子花更紧地挽着极地虎硬着头皮进了村。

人刚一入村口，锣鼓敲打声夹杂着喊声清晰入耳：各位乡亲注意了，谁若发现了通缉令的俩人，立刻报告皇军，大大的有赏。

在俩人准备绕道而行时，被从一条巷子里钻出的一个保长模样敲着铜锣、腋下夹着一摞纸张的年男子一眼瞅见了，俩人不得已停下脚步。

“保长”正欲敲锣的那只手在半空一顿，俩眼左右迅疾一个张望，附近没人。他快速走近俩人，从腋下拿出那摞纸张在他们眼前亮了亮，声音急促地说：“画像是你俩吧？胆够肥的，还敢到处乱蹿，跟我来。”

通缉令并排的两个头像，确实是他俩，逼真度非常之高。

但这人谁呀？极地虎和栀子花互视一眼，有些失了方寸：是跑还是从了他？

第025章开启逃亡之旅

临行前，他们在李家屯买了一套男装和女装，极地虎和栀子花分别换。极地虎要了一盆水洗去大背头，栀子花也换了个发型，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本尊，这个“保长”凭啥一眼看穿的？

“怀疑我的眼光？气质！这是怎样也遮掩不了的。废话少说，村里有日本人的眼线。”保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过后，转身在前领路。

事到这步田地，只能抱着一种且听且信念头的俩人相跟在保长的身后，走进一幢平房。保长回身对俩人说了声“我去去来”，匆匆而去。

极地虎和栀子花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间还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应对。凭判断，这个“保长”似乎是地工（地下工作者），但若他是他本人口称的日本人眼线，下面极可能被日本人来个瓮捉鳖。

“叽叽喳喳”，外面传来一阵麻雀叽喳声，俩人始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老纪和小宋跟过来了。

焦急的等待，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极地虎和栀子花分别掩身门后。推门而入的正是保长，手里的锣和一摞通缉令没了。保长说，他必须把通缉令发放、张贴完，将锣交还到村维持会，这样才万无一失。而他的身份也正如猜测，确实是保长。

他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的极地虎说：“小鬼子进村搜查时，特别强调，女的死活不论，男的必须活捉。你这幅样子，即便换个妆容也会留下瑕疵，长相个头气质气度过于出类拔萃……”

未料，深陷险境的栀子花此时还忘不了女人吃味的毛病，撅起了小嘴说：“你的意思是我差了他老远，是不？”

保长似颇为无奈地摇了下头说：“哪能呢，好看的女人换个妆容也是漂亮的女人。”这话没毛病。

他们身后的大门传来一长两短的轻叩声。保长刚换一副紧张的面容，栀子花便安抚他，是自己人。

老纪和小宋一前一后进来了。老纪短促地说：“话不多说。你俩暂时在这儿安身，我和小宋赶回城里，否则有些事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俩人出去后，保长很坦诚地说：“我的身份是一普通的地工。信得过，你俩待这儿一阵，估计小鬼子杀回马枪也不是这会儿，静候那二位的消息吧。你们进屋坐坐，我去弄吃的。”

极地虎看了下时间，十一点过一点。

“这一阵”，极地虎和栀子花一待直待到天色佛晓。在极地虎的概念和判断，老纪和小宋多半出了事。作为派遣军所在地的南京，为维持其表面的安宁和繁荣，从未采取过宵禁的举措，今天也不会。那么，整一个晚，老纪他们没道理不归。一晚，他和栀子花待在保长家的里屋在忐忑不安煎熬，而保长和他的妻子（地工）也不敢睡，在外屋相陪。保长也觉出了不对劲，走进里屋与极地虎商量，为防不测，天亮后动身，还让他妻子给极地虎和栀子花重新装扮了一番。

保长出门“望风”，栀子花和他的妻子正拥抱作别，保长领着老纪和小宋进来了。一看这俩一副颓丧的样子，此行不妙。

事实果然如极地虎所料，俩人潜行至联络点杂货铺时，报警信号赫然入目——被监控！接着俩人去了另一个地点，同样处于监控状态，正等着俩人钩呢。

但当下的危急态势不容俩人轻易放弃与组长取得联系，事关整个南京地区国共地下组织的旦夕危亡。确定组长尚在杂货铺里的情况后，俩人做出一个大胆而冒险的举动——即便牺牲杂货铺这个联络点甚或里面的同志，也要和组长接头。

临近佛晓，老纪和小宋分别干掉了监视杂货铺前后门的两名日本特务，拨开后门栓，察觉异动的组长眼冒怒火迎接着他俩。

抓紧时间的老纪稍作解释，组长略微思考后，当机立断做出相应部署和安排：增加“店里的伙计”小易作为保卫小组的成员，一路护送极地虎转移他地，具体去哪怎么走由极地虎和保卫组商讨决定；通知其他疑似站点的任务由他天亮后执行；电台和经费自行解决。

老纪刚说出一句“这怎么行”，组长说，有本事你把电台带出去我试试。老纪黯然道，还是不试的好。

组长斥他一句：那还不快滚！

老纪和小宋溜出门后，袭击了两辆拖大粪的车，拉着臭气熏天的粪车顺利混出城门，然后垂头丧气地出现在等得已完全失去耐心的极地虎和栀子花面前。

“开什么玩笑！没有电台尚可变通解决，但没有经费，这一路逃亡当叫花子呀？”极地虎所谓的风度瞬间丧失。无论作为一个逃亡者，还是他养尊处优的生活常态，两手空空路，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