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也在仔细思考着各种细节,他虽然已经和教授一样可以肯定发现的那三具尸体大概率是德国人从南方弄来修公路的战俘,但无法解释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别的不说,他们拥有的工具就多的不正常,如果是战俘,他们是怎么获得那些东西?德国人当时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获得那些东西?
而且别忘了,彼时芬兰还没和苏联媾合,他们毕竟还算德国人的朋友呢。在这种大背景下,三个人想收集那么多东西逃出来,其难度无异于在法国人举起双手之前炸了埃菲尔铁塔。
“最重要的是,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卫燃扭头看了眼身后,此时不管阿基姆还是阿历克塞教授,他们全都已经被树干挡住,只剩下链锯切割木头的声音隐约可闻。
“倒是个躲避战火的好地方”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加快脚步走向了远处的码头。
穿过并不算茂密的针叶林,卫燃来到码头的时候,却发现带他们来的那架飞机上已经落满了不知名的水鸟,甚至其中还有几只正撅着屁股,给风挡玻璃上挤着原生态的生物研磨膏。
挥手驱散了这些水鸟,卫燃打开机舱的舱门,将浴盆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全都搬了进去。
蹲在舱门口看了眼外面的情况,除了那边已经开始发芽甚至开花的杂草灌木,便是隐藏期间的小动物,甚至就连链锯切割木头的的声音都已经被树林彻底挡住。
“夏天挺漂亮,就是不知道冬天会怎样...”卫燃回头看了眼机舱里的物件,犹豫片刻后从里面关上了舱门。
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卫燃再次打量了一番放在地板上的链锯,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像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一样,芬兰战场确实给他留下了不少的好印象,所以他并不排斥过去亲历一遍曾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故事,同时也抱着美好的期盼,指望着金属本子能回馈给自己丰厚的报酬。
想到这里,卫燃最后暗暗盘算了一番来之前本是为了北非战场准备的那些东西,随后深吸一口气召唤出了金属本子。
安静且微微摇晃的机舱里,卫燃手中的突兀出现的金属本子悄无声息的翻到了空白的第20页,那支金属羽毛笔页一如既往的开始在纸面进行了绘制。
随着鼻尖与纸页的摩擦,一辆半履带摩托悄然出现,而那台双人链锯,就固定在这辆摩托驾驶位和后排座椅中间的引擎罩上。
但颇为奇怪的是,在这辆半履带摩托的后面,竟然还拖拽着两个装着雪橇的小型货斗。更让卫燃诧异的是,当整张图片绘制完成的时候,上面竟然有四个人!
驾驶摩托的一个,摩托后面并排坐着两个,牵引的第一个货斗里,还躺着一个手里抱着冲锋枪的,他的腿就搭在货斗的外面,枪口却对准了车尾的方向。紧接着,随着金属羽毛笔落在纸页上,这图片的下面也浮现出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战俘维克多
回归条件:协助完成庇护所修建、至少洗一次热水澡,偷拍至少一张合影。
语言任务:暴风雪来临前,协助康坦等人抢夺半履带摩托。
洗热水澡也算任务?偷拍合影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又有语言任务?芬兰战场果然福利多!
卫燃挑了挑眉毛,视线便被剧烈的白光所占据,然而,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在白光出现之后,很快却出现了一个个快速闪过的画面!
这些快速闪过的画面里,有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和钛合金佩枪,有望远镜、有那台禄来双反,还有食盒、三个油桶、随身酒壶和苏军斗篷以及德军皮靴和裹脚布,乃至在关岛战场得到的布鲁斯口琴!
难道说这些是这次能用的东西?
卫燃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新功能,那么这个功能又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因为之前得到了那个兽医的绰号吧?
还没等他想清楚前因后果,白光再次出现又紧跟着消退,同时耳边已经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和抽鼻子的声音,同时屁股底下也感受到了颠簸,但相比这些触感,最无法忽略的,便是刺骨的寒意!
渐渐的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其中还多了他听不懂的交谈声、无力的咳嗽、乃至更多抽鼻子的声音以及带着哭腔的呢喃。
同时,在他的视野里,也模糊的出现了绿色的光彩,卫燃知道,那是极光,是只有在高纬度才有机会看到的自然现象。
当视野恢复正常,卫燃立刻注意到,自己正和一群衣着褴褛的人挤在一辆卡车的货斗上,而在离着自己不远的位置,正坐着个流着清鼻涕,呲着俩大板牙不断打哆嗦的小伙子,此时他正用满是冻疮的手捂着头顶一顶破破烂烂的苏联布琼尼帽。
这小伙子的旁边,则是个看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身上单薄的衣服上还能看到混合着血迹的鞭痕。
在他的怀里,是一顶掉毛严重的苏联沙普卡冬帽,而那小伙子旳双脚,此时就蜷缩在这顶帽子里。
在这两人的周围,其他人的状况也并不算好,他们有的将双手揣进一个露着棉花的苏联红军棉衣里,有的则分到了一个甚至半个裤腿,此时正用小石片将其划开包裹在满是冻疮的脚上,然后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布条仔细绑紧。
抬头看看夜空中绚烂的极光,卫燃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打扮,脚上各自包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兽皮。身上的衣服不但薄的可怜而且破破烂烂的。冷风吹过来便会立刻起一层鸡皮疙瘩,随后便是无法抑制的颤抖。
再看看车子外面,两侧是茂密的针叶林,时不时的,还会有卡车或者轿车碾压着满是积雪的路面艰难的驶过。
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时候,卡车却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那些人却已经动作极快的将手里的衣袖裤腿又或者帽子全都塞进了怀里甚至裤裆里。
很快,两个德军士兵从驾驶室里凑过来,用冲锋枪的枪托砸了砸货斗,大声的招呼着众人下车。
随着人群跳下卡车,那两名士兵立刻吆喝着众人分成了四人或者五人一组。
见状,卫燃拼着肩膀挨了一枪托的代价,挤到了那两个怀里藏着帽子的人所在的队伍里。
很快,当队伍分派好之后,其中一名士兵带着他们去另一辆卡车上领了鹤嘴锄和铁锹。又驱赶着他们往前走了百十米,一起清理埋住了大半路面的碎石和冰雪,以及一颗足有腰粗的松树。
“叮!”
卫燃挥舞着鹤嘴锄轻飘飘的凿在了掺杂在冰雪里的碎石上,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周的环境上。
这里位于一个十字路口,两条路中间夹着一座并不算高但却格外陡峭的小山,他们便位于右手边的这条岔路,在这条路的右手边,则是一片虽然稀疏但却看不到尽头的针叶林。
而他们正在挖的,便是从两条路中间的小山上滚落,进而挡住了大半道路的碎石、积雪以及那颗一起倒下来的松树。
“叮!”
卫燃手中的鹤嘴锄第二次轻飘飘的敲在了同一块石头上,随后便发现那个怀里藏着布琼尼帽子的小伙子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并朝身后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