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了细心的珍妮,卫燃借着那桶水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随后又按照珍妮之前的要求,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桶里送到了对方的手上。
虽然不知道这提供浆洗衣服的服务到底是傻佬美的传统还是珍妮护士的额外服务,但卫燃自己却实在是不想动了,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许的便利,同时也在忐忑的等待着汤姆等人回来。
然而,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珍妮却再次找了上来,“维克多,最新命令,陆战三团已经拿下了滩头高地,我们的医院要往前移动,十分钟之后我们出发。”
“好!”
刚刚提前给自己的水壶灌满了啤酒的卫燃赶紧回应了一声,等对方跑远了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作些什么。至于汤姆等人,却依旧一个都没有回来过。
在帐篷里转了一圈,见根本没有属于其余三人的任何个人物品,卫燃索性也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拔营的命令。
根本没用五分钟的时间,几辆卡车已经相继停在了战地医院的附近,紧跟着,其中几辆卡车跳下来一个个黑人士兵,动作迅速的帮忙搬运着包括帐篷和床在内的各种医疗用品。而在这群人里,他也再次见到了黑人威尔。
“嘿!威尔!”卫燃凑上去主动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听到有人喊自己,威尔下意识的就要立正敬礼,不过在发现喊自己的人是卫燃之后,威尔看了看左右,犹豫片刻后仍旧握住了卫燃深处的手轻轻晃了晃。
“维克多,很高兴看到你没有事。”
威尔开心的说道,随后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了,昨天有好几个黑人都得到了你的帮助,维克多,谢谢你。”
“没什么,他们情况怎么样?”
卫燃说话的同时,也解下了腰间装满啤酒的水壶递给对方,“把我们的水壶换一下,拧开盖子的时候小心点,会喷出来。”
黑人威尔愣了愣,不但没有回答卫燃的问题,反而诧异的低声问道,“你要和我换水壶?你疯了?”
“哪那么多话”
卫燃直接将水壶塞到对方的手上,压低声音提醒道,“闻一闻味道。”
闻言,威尔将水壶凑到鼻子下面用力闻了闻,随后立刻意识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那张略带些许棕色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和兴奋以及感动交织的复杂神色。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卫燃笑着问道。
“可以!可以!”
威尔带着些许本不该有的忐忑收下了装满啤酒的酒壶以及卫燃的善意,但在犹豫片刻后,却并没有把他的水壶递给卫燃,“被你救下来的那些人目前状况都还算不错,除了那个肚子被划开的依旧在发烧之外,剩下的状态都很好。”
“那就好”卫燃点点头,“威尔,你们的营地在什么地方?”
“之前是在那边”
威尔抬手指了个方向,紧跟着又说道,“不过我们接到的最新命令是跟着医院一起往前移动,大概应该会留在前面吧。”
“我也要跟着医院往前动,到时候如果需要我帮助可以来找我。”
还没等威尔答应,珍妮护士便从远处跑了过来,虽然此时这片营地仅有的灯光也只是那几辆卡车的大灯,但卫燃依旧从她的严重看到了明显的厌恶。
“维克多,我们该出发了。”
珍妮护士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卡车,“我们需要立刻赶过去,那里似乎有很多伤员,虽然路上的时间不长,但你可以先休息一会。”
“好,好吧。”卫燃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威尔,无奈的跟着珍妮钻进了卡车。
不断颠簸的卡车车厢里坐满了疲惫的医生和护士,其中几个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脱掉被血迹染头的手术服,是以相比来说,不久前才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卫燃反倒是这些人里看起来最干净的一个。
“你是个医疗兵?”
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军医奇怪的看着卫燃腰间的手枪以及头顶仍旧被袖箍盖住红十字的钢盔,“你怎么不去前线反而躲到了这里?”
“省省吧哈里森”
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医生一边嘬着呛人的雪茄一边说道,“他可不比你差,我听泰勒护士说,今天至少有四分之一需要截肢的伤员都送到了他的手术室里。”
闻言,被称为哈里森的军医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你就是兽医维克多!”
“兽医维克多?”卫燃茫然的看着周围投来的古怪眼神,“我不是兽医。”
“你确实不是兽医,兽医哪有你血腥?”
刚刚帮卫燃说话的那个年轻军医猛嘬了一口雪茄,喷云吐雾的调侃道,“我已经听好几个护士说了,今天一整天从你的手术室里抬出来的胳膊和腿多的吓人。”
“我也听说了”一个坐在卡车角落里的医生也跟着调侃道,“据说有个年轻的士兵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有这回事”
同样坐在这辆卡车上的珍妮护士也起哄一样补充道,“当时我还以为他断气了,差点让担架兵把他直接抬走。”
“维克多,你是哪座医学院毕业的?”
中年军医哈里森好奇的问道,“你的技术完全可以留在后方医院,怎么会是一身医疗兵的样子?”
“因为不想被你们称为兽医”
卫燃没好气的答道,同时不着痕迹的忽略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红旗林场学来的技术。。
“说的也是”哈里森似乎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我印象里的前线的医疗兵确实都很粗暴。”
“记得厨师保罗吗?”车厢里的一个护士说道,“他也是个医疗兵,那个混蛋更粗暴。”
“别提那个混蛋!”车里的几个医生,甚至包括珍妮在内的几个护士都异口同声的喊出了同一句话。
“怎么回事?”卫燃疑惑的问道。
“保罗也是个医疗兵”
抽雪茄的医生咧着嘴解释道,“厨师是他的绰号,那个混蛋在珍珠港遭到空袭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大出血的士兵,把他的断腿按在了烧红的炮弹壳上,据说那股肉香味一直到那个伤员被送进手术室都还很浓郁。”
“布洛克,别说了!我要吐了!”珍妮护士脸色难看的喊道。
“后来呢?”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没有后来了”
哈里森医生轻描淡写的接过了话题,“他去亚利桑那号上救助水手的时候,那艘船发生了二次爆炸,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所以大家都称为他厨师保罗,维克多,有绰号的人会在战场上的活的更久。”
抽雪茄的那位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颗雪茄递给了卫燃,“所以你肯定会顶着兽医的绰号活到战争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