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抓到了?”阿里里不紧不慢的问道,同时朝季马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将情况通过无线电通知了废弃机场那边的米莎。
“外面是最后四个”
萨尼亚摘掉头顶的帽子,加快语速说道,“阿里里队长,很高兴能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你们,我们的人有两个中枪了,能不能借你们的飞机帮忙把他们先送回去?”
阿里里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再次看向了季马,而他的那两名巡逻队手下,也自始至终都没放下手里的武器。
见状,季马摘下耳机回应道,“米莎已经打电话核实了,确实有这回事儿,抽调的护林员里也确实有个叫萨尼亚的人。”
阿里里点点头,“通知米莎,立刻安排一架飞机过来。萨尼亚,先把伤员抬进来吧,这里至少暖和点。”
萨尼亚闻言大喜,赶紧招呼着手下将其中一名伤员抬进来,同时忙不迭的说道,“我们还有个伤员在不远处的森林里,阿里里队长,你们的雪橇车能不能也借我们用一下?”
阿里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前者见状立刻招呼着自己的同伴进来,将雪橇车从驯鹿身上解下来拴在了其中一辆雪地摩托上,那名骑着摩托的护林员直接将油门拧到底,以最快速度跑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阿里里,这个人的状况不太好。”
卫燃蹲在那位伤员的旁边,一边查看伤势一边问道,“从这里飞到最近的医院需要多出时间?”
“算上起飞和降落至少一个小时”阿里里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季马此时也凑过来,随后皱起了眉头,这人胯骨附近被子丨弹丨击中,子丨弹丨翻滚后撕开了大腿根外侧老大一块肌肉,甚至连带着断茬的骨头都暴露了出来。
更为可怖的,则是伤口处近乎喷射状汩汩而出的鲜红血液,即便只跟着达利娅老师没学习多久的时间,他和卫燃也能准确的判断出这毫无疑问是动脉出血!
换句话说,如果仅靠按压止血,这个人很可能根本坚持不到医院就会死于大量失血!
就在季马发呆的时候,卫燃已经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医疗盒子,这是为了练习血管缝合,达利娅老师特意给准备的。不止卫燃,连季马都随身带着一个。
这里面除了一捆充当血管,拿来练手的气门芯胶管之外,还有诸如血管夹止血钳之类的各种用于练习的医疗器械。
“怎么做?”季马问话的同时,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医疗盒。
“器械消毒,先上止血钳”卫燃说着,已经拧开一小瓶酒精,倒在医疗盒子里,把各种用来练习的医疗器械泡了进去。
几乎只是走过场的简单消毒之后,卫燃和季马用碘伏将止血钳刷了一遍,找到出血的动脉准确的将其钳住,暂时止住了不断汹涌的鲜血。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名伤员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苍白,不断哆嗦的同时,连声音都已经变得格外虚弱。但卫燃和季马,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手里的急救工作。
“继续啊,怎么停了?”萨尼亚焦急的催促道。
“我们只用动物练习过缝合,还从没在人的身上试过。”
季马忐忑的说道,眼下他和卫燃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主要出血血管用止血钳进行了封闭,但这样做最多也只是暂时保住他的命,至于这条腿,长时间缺血,就算能活下来恐怕也要截肢才行。
萨尼亚呆了呆,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卫燃继续说道,“而且我们用的这些都是平时用来练习血管缝合用的,根本达不到无菌级别。萨尼亚,你要有准备,我们两个能做的不多,并不一定能救活他。”
“我们的飞机里好像有医疗包”阿里里凑上来迟疑的说道,“但是...里面的东西好像已经过期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尽量做些什么吧”萨尼亚近乎哀求的看着双手沾满血的卫燃和季马,“阿里里作证,就算最后...我们也只不会怪你们的。”
“我们还需要麻丨醉丨剂”
“我们有!”卫燃话音未落,萨尼亚便打开背包,掏出了一个纸盒子,“不过这是兽用的,是我们平时帮森林监测站抓保护动物用的。”
卫燃和季马相互对视了一样,前者扭头走向雪橇车,同时说道,“阿里里,让你的人烧一锅开水,季马,等飞机到了之后,给医疗器械煮沸消毒。”
季马和阿里里闻言,赶紧指挥着众人开始忙活,而卫燃则趁其余人不注意,走到雪橇车边上,借着背包的掩护,拿出了牛皮本子里的煤油汽灯。
他这边吭哧吭哧的给煤油灯打气的功夫,季马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维克多,你怎么带着这种东西?”
“氛围灯,有意见?”卫燃敷衍的给出了答案,此时救人要紧,他已经顾不得其他的。
还不等他把点燃的煤油汽灯拎到伤员附近,螺旋桨轰鸣由远及近,一架老旧的安2在矿床上一阵滑翔之后,稳稳的停在了选矿车间外面的空地上。
还不等螺旋桨彻底停止转动,舱门便被打开,几名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员抬着担架拎着医疗包冲进了车间。
接过送来的医疗包看了看,季马和卫燃目光中露出诧异之色,这医疗包上还印着苏联的标志,里面装着的则是一个个形如铁皮罐头的密封盒子,其上甚至还有苏联空军的字样。
“看来还能用”
季马不由分说的打开铁皮罐头盒,将里面的手术器械翻出来,一股脑的丢进已经烧开的温泉水里进行煮沸消毒。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辆去接伤员的摩托车也拉着雪橇车跑了回来。卫燃和季马跑过去看了看,这人的伤势到并不算重,除了肋骨处被子丨弹丨擦处的伤痕之外,仅仅只是手臂骨折而已,坚持一个小时绝对没有太大的问题。
“阿里里,先把这个人送走。然后让另一架飞机过来等着,我们这里很快就能结束。”卫燃不由分说的接过的指挥权,而季马燃则在老老实实的充当着助手的工作。
阿里里自然不会反驳,赶紧命令两名巡逻队员跟着护林员把骨折的伤员,连同被抓到的杀人犯送上了飞机。
螺旋桨的轰鸣声中,一枚兽用的麻丨醉丨剂扎在几近昏迷的伤员伤口附近注入了少量的药剂,稍等片刻,卫燃和季马便在煤油汽灯冰蓝色的光芒中开始了血管缝合。
这一次,周围格外的安静,脚下没有时不时炸开的鞭炮,更没有人一个接一个问出和手术完全无关的各种奇葩问题,甚至连需要缝合的血管都比红旗林场那些傻狍子的血管相对都更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