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吐槽德棍又他妈投降,后脚又抱怨把重型坦克拉阵地上当反坦克火力点用太屈才了,总之伊乌什金这小子的话痨嘴巴是压根不停,跟他同在座车车体边上靠着、嘴里正搁那儿点烟的马拉申科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267师的反坦克炮损失不小,加上他们本身就很缺重装备。我们要是不留下点重装备帮忙,德国佬下一波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只剩反坦克枪能跟德国佬的那些破车怼。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而咱们现在是最合适的。”
“......呃,好吧,你说的也对,我只是觉得咱们自己的车现在也不够用。这下再分兵把他们一帮,德国佬再打过来的时候要是机动兵力不够可不太妙。”
帮人之前先考虑自己,伊乌什金这么说确实也没啥问题,帮别人帮到你自己都出了毛病的话那确实有点大问题。
“这个不用操心,瓦洛沙那边已经凑齐了半个旅了,这小子集结部队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比那个男人集结部队的速度还快。咱们现在拼拼凑凑加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旅、三个炮兵营的部队可用,领袖师现在的整体实力已经恢复到大概之七十,这足够跟那帮法希斯好好玩玩了。”
瓦洛沙确实想问问马拉申科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不过嘛,车长同志没给他机会,嘬完嘴里的最后一口烟就起身离去、下去视察阵地和部队情况了。
伊乌什金有心想跟上去凑凑热闹,却没想到这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身后炮塔上猛然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死死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嘿嘿,逮到你了!这次你可别想溜,过来帮忙装炮弹,炮塔弹药架里可是一发不剩、全打光了,可得忙活一阵。”
已经连续大概三次还是四次,阿尔乔姆在战斗结束、座车需要补充炮弹的时候,都找不到伊乌什金这小子的人影,要么就是在呼呼大睡,你上去叫他帮忙干活、他还理由贼多说肚子疼脑袋晕难受,反正得先歇会儿、就是不干活。
不过这次伊乌什金可是不能再跑了,阿尔乔姆已经把他给当场抓了现成。
“你和谢尔盖俩人不行吗?非得把我也拉上?”
伊乌什金嘴巴还是不停、在开口抱怨,虽然这脚下动作已经没有再去追马拉申科的意思了。
“少废话,每次就你干活爱偷懒。我和谢尔盖一个在炮塔上接炮弹、一个在车下递炮弹,那谁去把炮弹搬过来?嗯?炮弹自己长腿跑到车跟前等我们搬吗?这本来就是最少三个人干的活儿,赶紧的,说不准德国佬马上又会打过来,咱们赶早不赶晚。”
“那帮德国佬屎都被打出来了,还马上,借他们个胆子都不敢再随便打过来......”
嘟嘟囔囔的伊乌什金和阿尔乔姆、谢尔盖三人组开始干活了,给is7的130毫米巨炮补充备弹确实不是个轻松的活,尤其是这门炮还是个高射速、大消耗的主,再加上130毫米巨型炮弹即便是is7的大号身材也装不下多少发,所以每次战斗过后的补充炮弹几乎都是必须。
暂时还不需要人来搭把手的驾驶员谢廖沙,此刻正拿着自己的小扳手,在车体前方导向轮跟前敲敲打打、又看看负重轮忙着检修。
体重确实过大的is7,天生就有行走装置平均无故障小时数低的缺点,使得逐渐熟悉了座驾性能和情况的谢廖沙必须小心谨慎、多加检查。
而在另一边,刚刚来到了阵地上战场遗迹里的马拉申科,也开始了自己的视察。
“腿,我的腿!大夫,大夫,我的腿呢?我的腿在哪里?啊啊啊!!!”
“冷静,同志,冷静下来。命比腿更重要,你必须活着,然后才能考虑其它的事。”
“这边还有一个,阿莲娜,快抬担架过来!快!”
一场残酷的阵地争夺战使得交战双方全都伤亡惨重,主要阵地的反复易手使得不断拉扯、冲脸厮杀的步兵们遭遇到了巨大的伤亡,不管是德军一方还是苏军一方都莫过于此。
行走在阵地间的马拉申科,时不时得抬起腿来迈过脚下堆在一起的连续三五具尸体。
不一定非得是德军或苏军单独任意一方的,更多的时候是三五具不同阵营军服的尸体层叠交错在一起、像沙袋一样磊着,一个压一个之中早已没了呼吸。
但搜寻战场的红军医护兵们,却仍然竭尽所能地在尸体堆中寻找着还活着的同志,即便希望渺茫也坚决不漏任何一个。
“同志,你有烟吗?我现在动不了,没办法去找别人要,你能不能给我发一根?”
马拉申科站在战壕外面的边上,正四下扫视着忙忙碌碌、打扫战场加救人的阵地,还有自己麾下的战士们正在帮着267步兵师的人抢修加固阵地的场景。
却不曾想到也就是在这时,身边方才还没来得及注意的战壕里,忽然有一声听上去挺沙哑的声音悄然开口,冲那语气来判断应该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没错。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下意识扭头望去,马拉申科这才看到原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战士,正拖着一条伤腿靠坐在战壕壁跟前、搂着怀里的莫辛纳甘,带着一脸憨厚笑容望向自己。
腿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止血,紧急处理完毕的医疗兵已经离开、去救治别的伤员,在担架队腾出人手过来之前估计还有段时间。
“当然,刚好我瘾也犯了,咱俩一起抽一根。”
战时状态下的马拉申科就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区分军衔级别的标志军章,就一身普普通通、旧的不像话已经满是褶子的坦克兵防火战斗服,脑袋顶上再扣一顶加绒的冬季坦克帽。
如果不是一眼能认出这张脸的话,那一准会以为这就是个红军坦克一般兵,恰好靠坐在战壕里拖着条伤腿无法行动的这位老战士便是。
“喔,小伙子,你这是好东西啊,盒装香烟,我好久都没抽到过了,你是军官吗?”
刚把烟盒从口袋里掏出来,正蹲在老兵身边的马拉申科咧嘴一笑,就像许许多多在相似年纪奋战在普通坦克兵岗位上的同龄年轻战士们一样,一脸憨厚中带着尊敬,四五十岁的年纪还扛着枪跟法希斯打仗的老战士确实对得起这份尊重。
“没有,我就是个普通大头兵。这是我们领导赏我的,作战有功,嘿嘿......”
马拉申科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有时候重新体验体验当一名普通坦克兵战士的感觉,其实也挺好。
太久沉浸在将军的荣耀里或许会迷失自我,马拉申科想以一名战士的身份去亲自了解一些东西,也就仅此而已。
“那你一定很讨你们领导喜欢,小伙子要好好干,我们祖国和红军的未来都是你们的,你们才是希望。”
听着老战士的谆谆教导,马拉申科笑着给大佬递上了香烟、还给人家打着了火,只是这手里的打火机也一样是引起了关注。
“打火机也不赖,德国佬身上扒来的?好东西真不少。”
“嗯......”
反手给自己也点了根烟的马拉申科靠坐在战壕里,就这么和老战士并肩而坐,感受着唇齿间非同一般醇厚味觉的老战士很快便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