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马拉申科手中的动作不禁一停,心里顿时一顿,不过这表情上看起来还是没啥明显的问题,亚当少校所说的这情况确实引起了咱老马同志相当程度的兴趣。
“动作很快嘛,亚当,增援预计多久能到呢?”
摆弄了两下手中的相机将之放回了挎包,马拉申科这“不经意间”的一问也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明显是提前思量好的有意而为之、并非说错了话。
亚当少校接下来那略有迟疑的反应完全在马拉申科的预料之内,与之对应的后话随即从老马同志嘴中脱口而出。
“别想太多,只是我的部队也有任务在身,可没办法在此逗留太久协防你们。”
“但我担心那些波兰鬼佬随时可能会杀个回马枪,所以我必须要等到你说的增援部队赶到,把防务工作妥善移交给他们之后才能走人。所以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点,必须要让我的上级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为什么拖延,你应该能理解,对吗?”
论话术和扯嘴皮子的功夫,亚当少校这个元首标准下的正统雅利安人,跟“假德国佬、伪俄国人、真中国人”的老马同志可是差的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法比。
要是嘴上功夫能杀人,老马同志绝对动动嘴皮子就能干翻一大街的德国佬,倒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地搞渗透突击来抢占大桥了。
也正是因为被马拉申科牢牢掌握着话语主动权,只能被动应答的亚当少校又确实从中挑不出毛病、找不出破绽。心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之后,也只能按照马拉申科预想的结果悄然开口。
“预计还需要十五分钟,长官。可能会稍迟一些,部队是休息状态下紧急调动起来的,是我们团的另一个营。他们白天刚刚打了一整天的波兰鬼佬累坏了,夜里正需要休息,却接到紧急命令得赶紧过来支援,所以这可能需要更长一些的时间。”
十五分钟?
还行,足够老子把你安排地妥妥的了。
嘴角暗暗一扬的马拉申科抬手瞅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之时正打算转身做点什么。
却不曾想就在此时,一直紧闭的地下室大门外忽然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请通知一声,我们要见维克多中校,有紧急情况。”
一切都在马拉申科的计划之内,但却并不在亚当少校的意料之中。
“像是有什么急事,您的意思......长官?”
门外求见的人多半是维克多中校的部下,不是自己的人也不好插手此事,何况对方的官还比自己要大,亚当少校自然得征求一下“客官”的意见。
“那是当然,让把门打开吧,亚当。”
也许是百密一疏,要不然就是觉得如此隐蔽的地下室不可能从内部攻破。
总而言之,亚当少校并没有给地下室内安排警卫人手,这里面待着的人包含亚当少校自己在内,就没有一个是配备长枪主武器的。全都是些要么没携带武器,要么就干脆只挂了把小手枪的通讯兵或者是干杂活的小兵。
控制这样一群人简直易如反掌,马拉申科提前准备好的“b计划”都派不上用场,眼下只需要打开那扇门便可一切尘埃落定。
颇有些恶趣味的老马同志觉得,这最终的结局还是让“好朋友”亚当少校自己去亲手迎来为好,也算是对这个选择了信任自己的好兄弟最后的回报。
“不许动!放下武器!!!”
“该死的混蛋!我让你不许动,耳朵聋了吗!?俩手举高,立刻!”
“给我老实点,趴下!两手抱住后脑勺让我看见,快!”
一顿脚步大乱乃至于大呼小叫外加拳脚相向的“全武行”之后,整个地下室内的“真德军”有一个算一个,不是以高举双手行法式军礼的姿态被当场撂倒,就是被同样身着国防军军服冲进来的一群猛汉当场干翻。
枪托、拳头加脚底板就像是雨点一样砸在身上,让那些尚且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德军士兵们是好一阵鬼哭狼嚎,其中就包括被一枪托正中面门、当场砸翻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还眼冒金星的亚当少校。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想干什么!?这是背叛,是背叛懂吗!?”
捂着鼻子躺倒在地尚且来不及喊疼的亚当少校,明显还没弄清楚眼前的情况。
他甚至误以为这是己方某支部队,受了波兰鬼佬的蛊惑选择协助造反,就是不愿意把情况往最糟糕的方向想,哪怕是下意识间的想象也不愿意。
“哪支部队?眼瞎了吗?傻x!不认识刚才救你们一命的爷爷了?”
嘲讽又戏弄的话语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甚至还伴随着周围同时响起的一阵嘲讽嬉笑。
依旧维持着被干趴在地姿态的亚当少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前这个身着国防军中尉军服的男人看上去似乎相当面熟。
他.....他不就是刚才一直围着维克多中校转的那个家伙吗?
还有他旁边的那个上尉,看上去更加面熟!
自己刚才过去找维克多中校说事的时候,这人就在维克多中校身边好像是在汇报情况,眼见自己过来这才立刻离开、走到了一边。
“难道......你们,你们是???”
话语里还是充斥着相当程度的难以置信,亚当少校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猜到了的最坏结果,这还需要有一个人来帮他“一锤定音”。
显然,维克多中校是最适合干这活的人,没有之一。
“很抱歉骗了你,亚当。”
“你应该还没有见过我摘下帽子的样子吧?正好,现在就让你好好看看。”
依旧是那一口流利到十分纯正的巴伐利亚口音德语,唯一不同的是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确实已经如其所说地那样摘下了头顶的大檐军帽,将之前那一直被遮住不少的面容完成呈现在了面前,就这么毫无保留地与躺倒在地的亚当四目相望、驻足凝视。
“你.....你到底是谁!?”
傻子也能猜到,面前这个身高足有一米九还多的大块头男人身上肯定有问题。
但猜不透这“谜语人”讲话的亚当少校依旧想不起来,任何有可能和这幅面容对应的名字里到底有哪个是不对劲的,他根本看不透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男人的真面目。
面对着亚当少校的质问,身形高大的男人显得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便冲着身旁那名国防军上尉开口说道。
“看来我还是不够出名,这都少校了,居然还认不出来我。不是有俘虏说,德国佬总是担心夜里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吗?连随时会宰了他们的人长啥样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合理了?”
身着上尉军服的相对小个子男人只是一笑,笑的很是放浪不羁又极尽嘲讽。
德国佬的战俘里确实流传着这样的传言,尤其是在那些上了前线没多久,便兵败被俘的新兵蛋子和菜鸟德国佬战俘里尤为更甚。
但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嘛,就比如说眼下这情况真要认真分析起来,那还是有可以解释的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