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吃,那反而会越打越瘦、体力下降、身体跟不上趟。
所以到了这种几乎把人饿到两眼放光的时候,是没有战士会拒绝这样满满一饭盒的超级美味,再加上两块新鲜面包当主食的。
而在师部野战营帐里,嘴里叼着刚卸下来的鸡腿的马拉申科正满嘴流油,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还要用那油腻腻的手隔空一指,冲着地图上维斯瓦河中央大桥东岸桥头堡的位置冲政委同志示意,叼着鸡腿呜里哇啦的嘴巴里只是个含混不清、说不清话。
比起马拉申科这丢人的吃相,反倒是独臂的政委同志吃相要文雅的多,有那么一股受过高素质教育的成熟稳重高级政工同志该有的素质。
“嗯,我看到了。距离东岸桥头堡最近的村子,直线距离也有八公里以上,不能指望用这村子当掩护朝德国佬打过去。但要是直接动用高机动性装甲部队往过冲,就像你说的,桥头堡的地形太空旷,德国佬也不是瞎子,老远就能看见我们,到时候只怕他们狗急跳墙。”
没错,政委同志是说了“狗急跳墙”这么个中国式的形容语,只是这话拿俄语说出来,听上去稍微有点不那么顺溜罢了。
“可以啊,中国话你这么精通了,以前没听你说过这句。”
闻言的政委同志一笑、随之应声开口,满嘴流油的马拉申科还在抱着自己的茄汁鸡大快朵颐。
“倒是你,一下子就能听懂反而让我挺意外。”
“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估摸着你应该有什么奇招。要是真想破脑袋还抓瞎的话,你现在不至于吃的这么没心没肺。”
“......”
嘴里还叼着鸡肉的老马同志一听这话倒是一愣,但随之倒也释然,毕竟最了解自己的人确实莫过于是政委同志。
“想法很简单,就是胆子有点大,说出来怕吓着你。”
随便扯了张废电报纸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暂时放下了手里啃了一半的茄汁鸡。
政委同志知道这是马拉申科准备认真说事的姿态,所以只是微笑着看着马拉申科,并不过多言语,静静等待师长同志接下来会发表怎样的高论。
“咱们担心的无非是德国佬炸桥,就你说的,这帮混蛋要看见咱乌泱泱一片冲过来,那肯定得赶紧往西岸桥头堡跑,顺带把桥给扬了。我不认为德国佬会傻到不在桥上提前装丨炸丨药,这可是战略价值最重要的中央大桥。”
“确认了关键目标物,剩下的事倒是比较好办了,把桥安全拿下来就行。”
“现在不是刚天黑吗?我打算待会儿趁着夜色派支突击队上去,咱们师上次缴的那批德国佬黑豹二可还有些没刷号改涂装呢。我老早就想着以后保不齐会遇上伪装奇袭的时候,可能会用到,所以就让卡拉莫夫特意留下了一批原汁原味的,等的就是现在这时候。”
“坦克的问题这就解决了,突击队不用担心德国佬在桥头堡搞几挺机枪,就能封锁整个大桥、冲不过去。至于衣服的事嘛,那就更简单了。”
“今天咱干死了一个师的德国佬,德国佬的战俘现在还在挖坑埋尸体呢。去尸体堆里扒几身还算能用的下来,实在不行就把活着的德国佬衣服扒了。武器咱也是现成的,德国佬的破枪要多少有多少。”
“组织全师熟悉德语、能讲流利的老战士,衣服穿好、枪扛上,咱开着德国佬的黑豹二过去给他们打一手趁黑摸瞎,再把尸体堆里的证件和文书翻出来稍微处理一下带上。”
“德国佬的桥头守备部队要是再问,直接告诉他们咱是大德意志师的突围部队,俄国佬就在后面追得紧,军令紧急要立刻过桥、谁敢耽误军法从事。随便扯两句谎话糊弄一下,估摸着桥头守备部队八成也不是啥野战精锐,吓吓也就放行了,我感觉问题不大,你觉得呢?”
伪装奇袭?
有一说一,政委同志都快忘了马拉申科上次搞这一手是啥时候,但却能确定这招数马拉申科之前肯定用过,并且还成功了。
常言道“一招鲜、吃遍天”,出奇招来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主动出击,这确实很有可能让奇招“屡试不爽”。
但政委同志同时也能意识到,马拉申科这是在兵行险着。
一旦战术失利、计划败露,那到时候保不齐就不是丢一座大桥那么简单了,讲真有可能把整个突击队都给搭进去。比如说正过桥的时候暴露了,结果被德国佬连人带桥给一块扬了,这不是没可能。
“你确定吗?这么干的风险你很清楚,不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政委同志想知道马拉申科是否真打算这么干,理所应当的,得到的也只能是马拉申科那胸有成竹的回答。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那我洗耳恭听。”
“......”
有一说一,确实。
这种时间紧、风险高,更重要的是还不能动用大部队直接硬上的战斗,理论上来讲搞奇袭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
虽说这么做风险很高,但你要是和其它能想到的战术一比,这成功率反而还是最大的那一个。
只是这一旦失败可能把整个突击队都搭进去的后果,确实“稍微有些严重”了。
但也就像马拉申科所说的,当你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战术的时候,那么它就值得一试。
“好吧,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时间越往后拖就越不利。等到明天白天就算我们不打过去,德国佬可能都会主动炸桥来拖延时间。连夜解决掉这个大麻烦确实是最优选择,具体执行方面你打算怎么做?突击队让谁来带领呢?这个人选必须慎重考虑。”
嘴里说着的同时,顺带低头吃了口饭的政委同志,遗憾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转瞬即逝细节:师长同志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邪笑”。
也就是在这转瞬即逝又不易察觉的瞬间之后,一本正经的马拉申科很快便继续正色说道。
“一旅战斗工兵营的一连长,阿尔西姆大尉。”
“论经验,苏芬战争那会儿他就提着芬兰鬼佬的脑袋滑雪溜达了,而且还活到了现在,整个战斗工兵营比他打仗经验还丰富的,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论能力,他是老战斗工兵营最能打的尖刀连连长,白天德国佬的师部就是他带人第一个冲进去的,这毋庸置疑。”
“再有,他德语说得挺溜的,前阵子我跟他聊过,德语水平在我看来问题不大,还带点慕尼黑口音,糊弄桥头二流守备部队我看行。总之是个挺合适的人选,我觉得就他了,一个连的兵力带过去差不多也能搞定,配上几辆坦克一波就给他把桥头堡冲下来了,你觉得呢?”
“......”
马拉申科说的听上去没啥问题,似乎一切都很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