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的是，老马同志并不认同伊乌什金这种观点，并决定随口一句话来给伊乌什金上一课。

“那是虎王，不是黑豹！穿甲弹打上去无非就是个比122炮穿甲弹大一点的小坑，你要不信邪，等打完了这仗你找个德国佬虎王的残骸自己去试，我批给你两发炮弹如何？”

“......”

伊乌什金没有亲自去列宁格勒提车，了解不到一些详细具体的测试情况，但马拉申科显然是知道这些情况的。

沙什穆林带领的团队在出厂测试环节，对is7的这门移植自红海军130毫米舰炮的新型主炮，做了详细完善的试射打靶测试，其中的射击对象之一便是从战场上拖回来的缴获虎王。

尽管130毫米主炮的穿甲深度确实非常强力，基本上已经快摸到了坦克主炮发射全口径穿甲弹穿深的天花板。未来即使有更强的打全口径穿甲弹的主炮，穿深也不会比is7这门炮高到哪儿去。

但一个需要搞清楚的事实是，以当下的技术水平来说，全口径穿甲弹穿深的实际上限其实相当之低，is7这门主炮所能达到的水平已经非常逼近极限。

也正是因为全口径穿甲弹的穿深上限很低，所以自未来穿越而来的马拉申科，也更加清楚地知道一个很重要的现实。

若是单论坦克主炮来说，想拿全口径穿甲弹，在水平入射角度的前提下砸开虎王的车体首上装甲，这无异于想屁吃。

虽然这并不是说全口径穿甲弹就一定打不穿虎王的车体首上，但这至少也得上巡洋舰级别的主炮才能做到，至少驱逐舰级的主炮打全口径穿甲弹是做不到。

is7的炮不好吗？

当然好，只不过是被上限太低的全口径穿甲弹这一弹种，给限制了穿深威力。

要是给is7换上次口径脱壳穿甲弹，马拉申科可以保证，别说是虎王的车体首上，你就是把美国佬的t95大王八拉过来，那305毫米物理厚度的战列舰主装甲带级正脸防御，is7照样能给你正面硬上、一炮干穿，从头捅到发动机。

但眼下，没有次口径穿甲弹可用，要是用全口径穿甲弹，又得在中距离交火中精确命中移动中虎王的炮塔正脸、而不是打在车体首上，确实难度不小的前提下。

马拉申科为了稳妥起见，决定还是上高爆弹试试效果。

毕竟沙什穆林那边的测试报告中，明确提及了“130毫米榴弹对虎二式重型坦克的正面装甲，具有不俗的打击效果”这样的描述，眼下正好当做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个实战测试。

更何况第一弹药架备弹已经打光，再接下来以人力装填每一发炮弹都十分困难、必须慎用。与其拿明知打不穿首上的穿甲弹，去碰能打中炮塔正脸的狗屎运气，马拉申科更偏向于用榴弹把德国佬送上天。

毕竟122榴弹都能轰得动的虎王，没理由说威力更大的130榴弹就轰不动，这根本没道理。

紧张局促的战斗不会留给伊乌什金太多去思考反应的时间，既然车长同志都这么下命令了，那自己照办就是。

至于为什么和那些细枝末节的事，等到战斗结束后再去想也不迟。

伊乌什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般的“先行而后三思”，去无条件信任马拉申科的，这次当然也是一样。

尽管换了弹种，但130毫米的全口径高爆榴弹依然很不好装填。

至于具体有多么不好装填，你光看怀抱着发射药筒，尝试着往炮闩后部滑轨上送的阿尔乔姆面目表情有多“狰狞”，就可略知一二，想彻底完成整个装填工作那显然还需要点时间。

师长同志的座驾虽然射速骤减，比刚才那一分钟7发、猛到不行的爆发射速满了一大截，但环绕在师长同志指挥车周围的is6重型坦克们却依旧射速不减。

匀速射击中才刚打了没几炮，这种热身赛一般的装填强度，还远没有到让个个体壮如牛的领袖师装填手们力竭的程度。

毕竟平日里都是一等一的上好伙食供着，肉食管够基本没有“不够吃”这一说，特殊待遇加持下的领袖师精英装填手们，确实也比寻常的兄弟近卫部队装填手们更加强壮，更能胜任极度消耗体力的122主炮分装弹装填工作。

所以理所应当的，在师长同志下达了更换弹种的命令后，对面那群对此一无所知的德军虎王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波的糊脸猛轰。

“高爆弹好！”

“已瞄准！”

“开火！”

轰轰轰——

大群的is6重型坦克相继或是几乎同时开火时，你是听不出具体每一声的炮响的，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那连成一片的天降落雷般巨响。

在一阵阵惊声爆炸中被122榴弹骑脸糊了个结结实实，原本还在轰满油门向前猛冲当中的第一梯队虎王们，很快就被集体炸了个一脸懵逼、七荤八素。

被122榴弹正面糊中，可不是穿甲弹打上来未击穿的听个响完事那么简单。

巨大的爆炸声就好像整个世界都瞬间颠倒倾覆，人的思维意识要么是当场一黑、要么就是跟成了仙似的魂飞九霄云外，总之是啥也不知道了、即刻掉线。

等到那些被炸得感觉脑浆都给摇匀了的幸存德军装甲兵，在自己那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战斗的座驾里，缓缓恢复了意识与知觉的时候。

车外的战场情况，那显然与数秒之前有了极大的不同。

“该死！俄国佬用高爆弹轰我们，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不讲规则。”

所谓的规则恐怕是“坦克对坦克得上穿甲弹”，至少对于习惯用小口径、高倍径主炮的德国人自己来说那确实是如此，没人会傻到觉得长88打高爆弹能把苏军的重坦怎么样。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挺以自我为中心的，就好像是“我认为咋样”，那就“应当是咋样”，下意识的所谓规则便是如此。

只是这套所谓的规则明显只适用于德军自己，而不适用于对面的红军，被122榴弹来了波集体糊脸的凄惨当下便是最好的证明。

“阿尔弗雷德死了，他满脸是血！我也动不了了，谁来帮帮我！”

“我听不见了，我耳朵听不见了！该死，你们能听得见吗？我啥都听不见了！！！”

“完了，这车废了！瞄准镜和潜望镜全碎了，我们得离开这儿！俄国佬还在瞄准我们！”

能被122榴弹的超压冲击给当场炸死的人无疑是幸运的，那些活下来的德军装甲兵还得继续活在包裹周身的恐怖当中。在对面那群苏军重坦黑洞洞的巨炮炮口瞄准下，赶紧思考接下来到底做什么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无线电频道里满是混乱的德军重坦车组们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没人会想到对面这群不按套路出牌的俄国佬，会突然集体换上高爆弹来上这么一下。

被炸死一两个人，车子还勉强能动、没当场抛锚的虎王都算是好的。

一些不幸被好几发122榴弹几乎同时命中不同位置的虎王，那可就真的是倒了大霉。

两条履带被全部炸断，拦腰裂成两截。

宽大倾斜的车体首上被炸得漆黑污渍一坨接一坨，预先敷设在首上装甲外的有棱有角防磁涂层，更是被巨大的化学能爆破冲击炸得完全崩落、不见踪影，遭到了物理根除。